如此一来一往,尽管杨光辉充分发扬了永不言弃的奥林匹克精神,但在七、八个回合的交手中,除了一次林馨发球不过网外,其余的基本上是杨光辉一触即溃,最长的一次拉锯战也仅仅待续了四个来回。
本想在林馨面前露一手不料却暴露了菜鸟身份,更令他惊奇的是林馨打得非常棒,她出手迅捷,步伐灵活,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显然是受过良好的训练,而之前从未进过网球场的杨光辉为了投其所好,不惜在猪鼻子上插上两根葱,关公面前舞起大刀,最终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杨光辉简直是无地自容了。
为什么会出来打网球而不是羽毛球或是乒乓球呢,为什么会大张旗鼓地展示自己的软肋呢?除了自己一时色令智昏、鬼迷心窍,还有什么解释?他为自己自导自演的这等扬短避长的蠢事追悔莫及。
不行,不能这样就此趴下,更不能让林馨把自己与两千多年前的那位名满天下的器乐演奏家南郭先生联系起来,为了自己的声誊,为了维护自己在林馨心目中的形象,杨光辉决定放手一搏了。他的体力、跑位都不成问题,唯独缺的就是打球的手感与技巧,所以现在还不到他拱手认输的时候。
他抹了一把汗,向林馨挥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或许是林馨为了照顾杨光辉的自尊心,有意识地放慢了节奏;又或许是她意识到他是一个菜鸟,没有必要全力以赴,思想可能有些松懈,这有客观上为杨光辉展开绝地反击创造了好机会。他不急不躁,沉着应战,在周旋了四五个回合后,看准了时机,猛然一个重力扣杀,球正好打到林馨左侧的空档,她回防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球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蜻蜓点水之一般扬长而去。
惊愕之余,林馨没有忘了竖起大姆指向他表示了赞许。
杨光辉振奋不已,这是他依靠自己的本事在林馨身上拿到的第一分,一时信心大增。在接下来的交手中,他求战的欲望更加强烈,出手更加主动,跑动更加积极。此刻林馨已不敢掉以轻心,攻防的节奏明显加快,两人你来我往,互有得失,比赛的精彩程度大为增强。
杨光辉是一个悟性极高的人,奥秘一旦被参破,规律一旦被掌握,接下来就该他随心所欲的发挥了。尽管他的动作很不标准,技术上也显得十分粗糙,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球场上出色的表现。他越战越勇,时而扑,时而扣,时而挑,多招并举,打得酣畅淋漓。反观林馨,此时她额上的汗水已涔涔而下,跑动时已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尽管压力骤然增加,但她打得依然十分顽强,她轻灵的球风和大范围的转移不仅极大地消耗了杨光辉的体力,而且常常让他左奔右突,顾此失彼。两人各出奇招,杀得难解难分。
时间在两人挥汗如雨的对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杨光辉精神奕奕,毫无倦意。他与林馨之间如山的障碍犹如横在他们之间的那张孤零单薄的球网,已被击得千疮百孔了。他的精神业已破壳而出,跨越了时钟的羁绊和空间的束缚,与林馨携手遨游于广阔天地间……
在属于他俩的这片世界里,没有奔波,没有汗水,只有无声的默契、精神的愉悦和心心相印的依恋…
然而,林馨的体力并不像他那般充裕,她的身躯也始终活跃在现实世界中,并没有随他进入那依靠奇妙幻想和荒诞思维所营造的太虚幻境。经过长时间拚杀的她身影已不再矫健,动作也有些走样,最后终于支撑不住而停下了脚步。
“歇一歇……累死了,我还从来没有打这么长时间过。”她躬身将双手撑在腿上,一边喘息一边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杨光辉猛然惊悟,他一看时间,已经不间断地足足打了两个多小时了,就算是那个费德勒也该累趴下了,自己不知怎的,像是吃了兴奋剂,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再看看林馨,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衣服已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他赶紧走过去,伸出右手扶住林馨。
林馨的肌肤丰盈细腻,微微发烫,她的体温通过杨光辉的右手迅速传递到全身,他的血液亦开始沸腾起来。
“你歇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瓶水喝。”杨光辉拔腿就走,尽管他的手很不愿离开林馨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