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耳目来报说都国大使的一位随行死于校场,与太子有关,但具体详情不清楚。当时,她就很纳闷,一个外国使团的人死了,太子不仅没有告诉她,就连都城邑长也没来报,而且外使也没来报。
这是怎么回事?
她即刻使人让太子过来问问,没想派去的人回来告诉她,太子已到娥娘王妃的寝宫去了。她一时弄不清楚太子为何要到那里去,正要派人去找太子,不想太子党人却来报:太子在娥娘王妃寝宫的出现了状况。她即感不妙,带着人急匆匆赶往娥娘的寝宫。
前去娥娘寝宫的路上,就有人把太子的事说了个大概。她就气得利害,邪勒竟然为了个女子,连太子的身份也不顾了!这事要是闹出来,他太子位置还能保吗?她气冲冲来到娥娘的寝宫后,竟然发现太子党人已先下了手,虽然她对太子党人的行动之快感到很惊异,但见太子不在,心里也安稳了些。
可她没想到邪悍竟然公然跟她捣乱还威胁她。
她知道把邪悍交给了太子党人,并不太好而且还感到有些不安,可她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她知道要让邪悍不说出事情的真相比登天还难,可还有邪和阿如何处理。竹王一旦回来知道事情的真相,势必要废太子,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总不能杀了二位王子和阿来保住邪勒吧。
该怎么办,她一时没辙,只好请出坐镇都邑长司度,听听他的意见。
可令她太后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思虑再三如何处理相关之事时,太子党已经开始行动。他们救出了太子后,见太后出面干预这事,都认为推翻竹王重新立君的机会已经到来,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他们一碰面,商议以目前局势而要采取的行动,得出:
一、先斩后奏。斩杀所有知情人员,嫁祸于邪悍,而后杀邪悍、邪和阿,再奏明太后;二、即派人通知原固郡、荟郡、原郡等地兵马原地待命,时刻准备,一旦得命,按约定举旗反戈;三、即告且兰国,策应举事,但不得越过打幺谷关隘。四、以驱除妖孽为名,逐杀国师阴卓。五、轰僧必须做出姿态,以示其父左军相司度,并使其出兵控制都邑。以上均成,即宣太子为王。
然而,他们太过于自信,信誓旦旦,出谋划策,一场闹腾,却恐有不知所终之嫌。
别的不说,都邑或者说夜郎国里,有一个人是很关键的,这人就是都城邑长司度,而且司度还是夜郎国手握兵权的左军相。连手握重兵之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决定,或者说根本没有得到他的支持,就草率做出决定,怎能控制大局。
要命的是,他们没去找左军相司度,而司度却正在前往后宫的路上。
太子之事,司度左军相府下的探子早已探到并前来禀告过。他虽然对具体情况还不甚了解,可他知道一定是太子党所为,而且太后也卷进去了,预感都邑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动荡。
对于太子,甚而是自己的儿子轰僧,他并不担心,认为自己可以控制他们。太子党所认为能控制的各郡之兵马,其实是被左军相司度牢牢的控制着,想以其子轰僧的作为来要挟他左右他,这些人实在是小看了这个首鼠两端而老奸巨猾的人。
所谓的太子党,可以说是他左军相有意无意驱使或者支持下,形成和壮大的。他们以势驱众,一些大臣也不得不退避三舍,弄得煞有介事。可是,他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太子党人的手里,包括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人抓住他支持太子党的证据。
太子党成则罢,不成,谁也奈何不了他左军相。
虽然太后对所谓的太子党也心知肚明,不加阻挠,睁只眼闭只眼。但太子党要撼动竹王,岂是易事!他左军相比太子党人更清楚其中道理。
以竹为姓之人的郡,是竹王的根基,均是遂雄天下的勇武之人,而竹王之威信又岂是几个黄毛小儿能撼动的,如不能彻底镇服这些竹姓之人,就是作王又能作几天。
虽然,太后在竹姓之人中威信颇高,可怎奈于她是一个妇人,即使她极力辅佐太子,可兵权呢?有几个竹姓郡王支持她?她不过就是仗着她的弟弟嗟虎,可嗟虎独臂能撑多大一片天?
还有阴卓国师。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自从来到夜郎后,几度沉浮,却巍然不倒,多少悍将大臣纷纷栽倒在他面前。他推行新政,使得原各方顺服竹王的方国,由不稳定慢慢变得越来越顺服,诚服夜郎自称为夜郎国民。动荡不安的夜郎国内部稳定下来,竹王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阴卓计谋深远,才智过人,有岂是太子党徒多能分庭抗礼的!
这些,太子一党没有考虑,他司度左军相怎会看不到想不到。“让他们闹闹也有好处,不搅浑水,鱼儿是不出头的。”司度左军相就曾经这样说过。对于他来说,局势乱一点当然好,他绝不是一个甘心平凡的人,可看不准,是绝不会乱出头的。
他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很快,他就见到了太后。太后见他,即开门见山把事情说出来,请他斟酌。
司度认为此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切不能扩大事态,至于救出太子的人,他当然知道是谁,可他装糊涂,对于如何处理当下的事情,他支支吾吾,当然不会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不过,他含蓄地告诉太后,他可以在都邑给予适当的帮助。
鬼知道他怎么帮!太后没法,也只能隐忍。这个左军相着着实实让不甘寂寞的老太后领略到了什么叫“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