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力沉声一喝,身形猛地一坠,双腿肌肉绷紧,死死的抓地。刷的拉开控制室大门,快速闪入,避免狂风将控制室里面的研究员卷出。
董力一进操作室,就见到狭窄的空间里,两个吊机操纵员与一个观察员都在手忙脚乱的操作着。
董力怒道:“你们在搞什么?这样的风力下,坏掉的吊机满负载会导致整个吊臂被拉毁,到时候货物和吊臂一同摔下,人员伤亡会多大?还不按计划松开吊机,将货物扔落江中!”
那个观察员在此时回头哭丧着脸道:“不可以啊!刚才无线电失去联络就是因为林厂长切入了另一个频率的通话。原来船厂的调度员忙中出错,在征调这八百吨物资的时候,加入了不少货物充数。”
董力冷笑道:“这种伎俩不是很正常吗?非常时候,要承受非常损失,这一块,林厂长一定有安排的!”
那观察员道:“刚才林厂长发来紧急通话,是因为忙中出错,导致这架吊机的一百二十吨货物中,有二十吨是要运到南方抗洪前线的救灾物资啊!”
救灾物资?
防洪?
这帽子未免太牛逼了吧?有了这帽子,什么挪威船级社,什么损毁一台吊机,什么延迟交货期,都是浮云啦!
时间进入九月中旬,南方长江下游的防洪工作进入收官阶段,可恰恰是这时候,对物资的审核是最严的。
何况这是给防洪的广州军区‘兵哥哥’们的物资,谁敢扔江里?
人家餐风露宿,日夜不眠,挨饿受冻的奋战在抗洪第一线,你又忍心将这些物资扔到江里?
董力一时间也焦头烂额:“你们现在的补救操作是什么?”
另一个吊机操作员道:“我们在尽力将吊机物资回转到码头上空,缓慢下降,估计物资应该会在离地三米多的时候,吊机吊臂折断。这个距离落地,物资的损失应该不太大!”
董力明白,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了,可是这样毁损毁这一台吊机,重新做的周期起码是三个月,到时候,挪威方面不知道把官司告到哪个层面去了?
其他办法?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董力透过雨幕森森的窗口,看着控制室前方五米处,吊臂末端的起升主卷扬,脑中焦急的寻思着每一种可能。
吊机主卷扬也称之为起升绞车,包括工程机械与日常生活的所有吊机,都是靠起升绞车,旋转产生拉力,将钢丝绳缠上,从而拉升吊钩的。
这次日本川崎重工的次品马达就是装配在这台吊机的主卷扬上充当驱动装置。如今驱动装置崩毁,整台吊机时刻面临分崩解体的危险。
搏一搏了!
董力开始脱掉因为暴雨而湿黏在身上的上衣。观察员吃惊的问道:“董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董力双目凝神,穿透厚重的雨幕,一字一顿道:“我要到吊机主卷扬那里,手动开启制动器。这样可以让吊机正常停止运转。也不会损失货物!”
那观察员惊道:“不可能的,天气状况极佳的情况下,我们最专业的工程人员才能在多重保护措施下爬到主卷扬那里,现在这么大的暴风雨。我们在离地面二十多米的高空,你一出去就会被卷走的!”
董力笑道:“今天不是发生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吗人,总会有些一命相搏的追求的!”
在吊机操作员与观察员的惊叫声中,上身赤膊的董力飞身跃出操作室,向前一跃,有力的双臂抓住了吊臂!
啊!董力的爆喝在暴风间只有自己听的清楚,双臂每一次交换向前攀爬,酸痛都会成倍的传遍全身。董力咬紧牙关,拼命地加速血液循环,免得身体在寒风中逐渐麻木!
雨幕朦朦,没人看得清高空中狂风暴雨间桀骜的斗士逆天前行。
少年不惜命,誓与天比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