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轻松和沉重的感恩:胡汉三万岁!_月光下的海墙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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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轻松和沉重的感恩:胡汉三万岁!(2 / 2)

“我这种人,谁会看得起?谁会要我?你要不让我把你背回家去,我会恨你一辈子。因为你砸碎了我报答恩情和爱情的血誓。我背着的,不光是你这个人、这身肉。听懂了吗,大学生?”

“报告管教:你把我,都给管湿了……”

“那你还有救。”

在胡同里遇到一个街坊老大爷上厕所,问我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让女孩子背着。她学着我的话,礼貌地叫着人。我说,刚参加完婚礼,让您未来的孙媳妇给灌醉了。他呵呵笑着说:好样的。你奶奶这回有盼了。你爷爷这回在地底下也能笑了,他快有重孙子了!

回到屋里。她把我放倒在床上,解下围脖,给我弄热毛巾擦脸,打热水洗脚。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止不住地唏嘘落泪。我没想到,她比我的心还重;我更没想到,她把我们之间平凡的一见钟情的爱情看得那么复杂。我在心里一边感谢着洋洋他表叔借给我的俄国小说《复活》,一边感谢着带我去天堂河农场的胡兄。我发现了人间爱心的温暖和它变成文字的力量,也发现了社会目光无言的心理压力,心变得有些沉重。在咚咚咚的剧烈心跳伴奏下,脑子里那个清醒的自己,居然还不忍迷醉地在自言自语:

既然我们,是从人道中来到世上的人,就应该把生,活得多一些人味,少一些杂碎;就应该把命,使得多一些宽容,少一些挤兑。让人们相互成为,彼此的有情有义和无憾无悔。

当她用手轻轻抚摸我发热的面庞时,我在她两只手臂的手背上方,看到了各有一块伤疤,在黑色袖口的映衬下显得非常醒目。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她:“你怎么把水痘种这儿了?还一下子种了两个?”

她哈哈地笑了几声,摇摇头,叹了口气,低下头咬了一口我的鼻子,然后又含着它,用力往里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那是我的火热血誓。我在里面的时候,每一次接到你的信,我身边的姐妹都非常羡慕我。她们担心,我们俩成不了一对儿。因为咱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我就说,我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把自己的心,让她们用烟头烫在了右腕子上;我又把你的心代表你,烫在了左腕子上。我还发誓说,只许你变心,我决不会变心,我甘愿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我伸手堵住了她的嘴。想着烟头烫皮肤的疼痛,望着她流着泪的笑脸,我抓过她的手,使劲亲吻着她的火热血誓。在我心里,她成了一个血气方刚、敢说敢做的女中豪杰。

她上了床。我们俩紧紧拥抱在一起。脸贴着脸,泪水混合在一起。我们长久地亲吻着,仿佛变成了一个人。她非常能够克制自己。我要给她揉腰和腿,她死活不干。只让我静静地躺着。她要看着我睡着,然后听我的话:回家。她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比你想要我,还要想要――你!可酒后‘打炮’伤身,你今天就忍忍吧。乖孩子!”

我觉得国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有信仰和讲信用的人。他不是平白无故获奖的,他的作品肯定有收藏价值。当晚我就向馆长介绍了他的信息。可他担心获了世界大奖的人太牛气,会狮子大开口。想看看再说。

那天夜里回家后,拉开灯,关上房门,换完拖鞋,走到床边,看看静静地蒙着眼睛酣睡的贞贞,我口里念着佛号,祝福她一个无梦的优质睡眠,不由得回头望了一下身后的屋门,侧耳倾听门外院里的动静。我真庆幸自己6月4号的夜里没有直面一位亡者。我洗漱完毕,换完衣服,蹑手蹑脚地把红色的小台灯放到地毯上,想拉灭头顶的大灯省点电,也能让我早点打坐入静。可我就是有点怕黑。虽然床上躺着一个千年等一回的红颜知己,也无法赶走我此刻对黑暗的敬畏,因为它会令魂魄更加逼真地现形?我垫好薄棉垫,开始打坐。可心却静不下来。听到胡同里的脚步声,我还担心姚碧会像个神秘的幽灵一样,跟踪着我回家来跟贞贞叫板,比才色,争地盘。

闭上眼,睁开,又闭上,然后再睁开。最后自己不得不向自己的恐惧妥协,拉灭大灯,把眼眯缝着,似看非看,似想非想地虚化着眼前的桌椅和沙发的形状与颜色。眼睛终于安生了,可心念的形影又飘忽而至。

先是文化宫外那几个圆形沟槽变成妻子手上的血誓,接着是一串串我和妻子做爱的记忆画面,紧跟着就是她倒立在床上,为孕育生命顽强地用洁白的精液为子宫灌顶;美丽饱满的胴体依靠在西面的墙上。她的手就支撑在贞贞现在睡觉的腰腹部位。想着她修长的双腿和有力的双臂,我想起了自己一次次安慰和打击她渴望怀孕的情景。尤其是她不畏疲劳,花样翻新地连续作战,也无法让自己受孕的徒劳无功。有时一晚上做好几次创造生命的运动,她还嫌我不够勤奋。她要把精液攒到满为止,用塞着棉花的避孕套把出口堵住,用棉被在身下垫成缓坡,头低脚高地睡觉。说她做梦也要怀孕,哪怕一次怀十个八个的,把她给生死,也认了!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偏方,说把山东的小干枣泡在女人的人道里,泡发以后给男人吃,既可以“大补”,还能早生孩子。于是,她身体力行,非要给我大补。看着那一粒粒泡成醉枣似的浑圆饱满的果实,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望着她要下跪的可怜样子,我不得不品尝这迷信谐音的灵丹妙药。甜,在嘴里;苦,在心头。伴着泪流下咽。吃完了就干,可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她最痛苦的一句感叹是:“鸡下蛋这么容易,可人怀个孩子怎么这么难呀?”

我心疼她倒立过久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哎呦。刮大风了。你倒立在海墙顶上多危险呀?”

望着折叠桌下交叉支撑着桌面的铁管腿,我难以自禁地想起了我俩站在现在自己屁股底下的地上,她面对着自己折成倒立状,让我用双手兜扶着她两只腿的腿肚子,看着她美丽的“死胡同”的花门洞,按照她指引的“生男生女全要”的心理暗示,与她做爱。完事后,我扶着她用手走上沙发,臀部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双腿靠在墙上。涨得通红的脸上,下垂着不屈和幸福的冲血笑容;摇头扭胯的自豪臭美里,掩饰着越来越不自信的希冀和失望。

最终。我们不得不走进了医院。医生为她的生育能力判了死刑,我却拥有一次好几亿的精虫大头兵部队。上天捉弄人啊!于是,她开始给我讲她如何喜欢“玩儿闹”的故事,让我不忍去想,她的本性真是那样吗?

如果那个被压成两半的人,是我和她的孩子,我们会发疯发狂吗?

我忆想着国良的讲述和神情。脑子里涌起几缕泰戈尔散文诗似的念波,慢慢的在腹稿里折射、穿越,先给它起了个题目:《善缘的滋养――倾听国良心有余悸的忆述和向往》。好多天以后,我才把它写成文字:

花开的季节,我不在;花落的时候,我来了。我没有采花,却看到了果实。我知道果实会腐烂,无论在树上、地上,还是在腹中。于是,我品尝你缘的滋味,用你果腹,帮我脱胎换骨。于是,我身心之内的,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一切众生,便都一起受了你的恩惠;通过我的起心动念,伸手成行,陶铸同体大悲和无缘大慈的业器。

待我四大分解以后,重归泥土之时,我的灵影不论飘荡到何处,身都将在你根的千手里盘桓,透过你花粉的千眼,看那你仍会亲瞻的天空、大地、日月、星辰的图画;我卧在你叶缝的窗棂上,听风吟雨诉,看霜覆雪裹,想如来如去,观自在实虚……

一尘一世界!?

一泪一菩提!?

一切,在一切中……

从那以后,我不知道还有谁听他说过这段往事,也不知道有哪一位亲耳聆听者又对别人讲过,更不知道国良本人和如是其闻者,是否还记得这些前尘影事。但是我没有忘,也很少对别人说起。

我深深地被他感动的,是他带着对不幸亡灵真诚求助的恐惧,和渴望摆脱恐惧纠缠的无奈与果敢,冒着生命危险,兑现了自己对一个亡魂的无声承诺!何时想起,都令我感动不已。

向你合十。国良。汉子。顶天立地的汉子!!!

许多年后,我偶然在《北京晚报》上得到他成为了“僧人画家”的信息,不由得又想起了他讲的那段亲历的往事。我在心里忍不住地问自己,最初让他皈依佛门的根由和契机在哪里呢?环境的亲缘是其母亲的信仰无疑,世事的阅历和感悟是其增上缘可考,那夜深人静时无亲无故、穿墙破壁而入的魂魄,还有那真真切切的同种母语的拜托,将会陪伴他多少个孤寂的夜晚,在他猛然想起的时候,就会猜疑、觉得有那熟悉的梦影贴窗,不安而又无奈地依靠在禅房的门内,让他追忆起市井家宅客厅角落里那位腼腆的、有点不好意思的他乡异客,会不会才是真正翘起并颠覆其世俗世界的一个支点呢?

看了报纸我才知道,自己记错了他的姓氏:我把历史的史字,活生生的、死死的记成了――讲――蒋。

这一个是赖自己的粗心,因为他对我们真诚的收藏邀请敷衍了事,也因为可收藏的名家很多很多;但主要还是赖自己不够勤奋聪慧,不能博闻强记;另一个是赖女主人没有介绍人家姓氏,可能他的名声在外,再说就有点多余甚至谄媚?既会显得不太亲切,不太随便,不能充分显示他们彼此间的熟悉和哥们姐们般的友谊;抑或兼有那样就会拿想做文化事业的个体户、暴发户的代表太当回事的意味,也说不好。虽然我们全凭相互之间的信任、尊重与欣赏,和高于行画的市场价格的公道价交易。但在这些功成名就的有信仰的文人画家面前,我依然不能赶走靠卖高级精品炸肉串和物美价廉盒饭发家致富的个体户的酸涩自卑感。当时的潜意识里觉得,那纯属是一种灵肉的改头换面的向往,和附庸文雅、高瞻远瞩的长期投资的高智商作业。

还是让我叫他“讲国良”吧。或是“讲国梁”也行。不就是个名吗?在佛经里讲,对万事万物施设众名,显示诸相――如此不易象马车步男女等名,即名妄想。一个出家人也不会在乎续写什么人世的家谱了,我就是叫他――历史和国家的良知、良心,也无妨。

国良,无论你今后大显显于空,还是大隐隐于市地为众生点亮慧灯,以画坐禅,我都欣赏你。

国良,无论你怎样选择未来的路,我都尊重和钦佩您的行为意志,并真诚地祝福您心开意解,心想事成。

国良,我深深地感谢让我们结缘的大姐和你真诚的追忆。更感动于您一诺千金、知行合一的信义!

合十。

释迦牟尼――施加模拟!施加谋拟。这是四合上下十方佛和上天众神奖励给我伟大母语的谐音密码吗?

“男模”阿弥陀佛。一定要向智慧和勇气靠拢。

姚碧将八个指头咬在嘴里,两个大拇哥使劲抠着腮帮子,浑身战栗着想:那个被碾压成两半的人会是神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