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你最近不太对劲啊,真迷上谁了?”
“……没。”
“磊子,前车之鉴,是兄弟才提醒你,千万别再去碰那些不该碰的人,小心又惹祸上身……”
“我知道,阿乐。”
“知道就好。”
“阿乐,我托你找人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
河边草坪上,关烨磊叼着根草仰躺着,神情有些焦躁。忽然,轻轻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他一脚将急切的心情踹到一边,露出了惯有的笑容。
“关烨磊。”霍靖走近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大男孩,平静地唤他的名。
“坐。”关烨磊坐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草地,示意霍靖也坐下来。
霍靖在他身边坐下,等他开口。
关烨磊看着河面,问:“霍靖,为什么你愿意帮助我?……别告诉我是因为老牛的托付!”老牛是他们班主任。
“一开始是的。”霍靖慢慢地说,“可后来我觉得你这人其实不坏,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寂寞而敏感的眼睛。
“谢谢你的抬举。”对于这个答案,关烨磊还是比较满意的,“霍靖,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霍靖知道他心底积压了很多东西,应该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她——也许因为她不是个爱多事的人吧。
关烨磊嚼着草根,尝着那苦中带着点微甜的味道,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从小在农村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上小学之前,我见过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我爸没有什么背景,之所以能越爬越高一是靠我妈,二是靠他自己的能力,特别是交际能力。当年我爸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凭他自己的本事,从乡村调动到了城市,当上了校长。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我妈。我妈是高干子女,追她的人大把大把,可她却看中了我爸的皮相和他的勤奋肯干,不顾外公外婆的反对,硬是嫁给了他,帮他走上了官道。没过几年,一场流行性疾病同时夺走了外公外婆的生命。再不久,就有了我。我爸妈都很忙,对他们来说,事业、打拼永远比我这个儿子要重要得多。于是,我就被送到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直到要上小学了,才回到城里。其实,我更喜欢待在乡下,至少那儿有爷爷奶奶能听我说说话,带我出去玩。回到父母身边,我每天只能跟保姆为伴,晚上害怕的时候,只能自己抱着被子哭……”
霍靖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当个忠实的听众,给他一个发泄的空间。
理了理情绪,深呼吸了好几次,关烨磊终于能继续往下说了:“……幸好,我认识了阿乐和他爸妈,阿乐把我当兄弟,他爸妈也把我当儿子看待。我经常赖到他家做作业、吃饭、玩乐,甚至睡觉。初中毕业,阿乐考上了杏林重点中学,我没那个本事,只能在一所普通高中混日子。本来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可偏偏……”说到这儿,关烨磊忽然停了下来。
霍靖也不催他,任他跟自己挣扎。半晌,他还是接了下去:“……惹上了一些人,后来竟闹到了我爸妈那儿,弄得他们很没面子。为了给我一个……呃……‘良好的学习环境’,他们就把我转到了‘杏林’。能和阿乐在一起,其实我很开心。能和你成为同桌,也是我的幸运。”
关烨磊隐瞒的部分事实是,当时他在普通高中叛逆、颓废得很,抽烟、喝酒、打架、交女朋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那次,他就是为了追校花,和另一帮人打群架,被带到警察局,这才惊动了他父母。而这样的丑事,他又怎能跟霍靖讲?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这样一个故事:贝壳第一次被异物侵入体内时,感到很痛苦。为了减轻痛苦,它就分泌出一种液体,将异物包裹起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颗颗珍珠。关烨磊,我相信你也有这样的能力。”
望着霍靖真挚的眼神,关烨磊心中是满满的感动。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这样痛快地倾诉,也从来没有人能这样引导他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自身的痛苦。察觉到自己的眼眶一阵发热,他连忙转过头去,用力从地上拔起一根草,送进嘴里,用牙齿拼命碾磨着,一面含糊不清地说:“那是当然。”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关烨磊向后一躺,仰望着广阔的天空。霍靖抱膝坐在他身边,长发随风舞动,显得恬静而易于亲近。
“霍靖,我喜欢你!”一时冲动,他脱口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心,在胸腔里鼓噪着,他屏住呼吸,等待着霍靖的宣判。
“关烨磊,你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吗?”霍靖静默了好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却向他抛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关烨磊耐下性子,强抑着想要追问的欲望,回答:“没有。”
“我有。我希望能考进自己向往的大学,继续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我希望以后能凭自己的实力,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发挥自己的所长;我希望当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