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齐璎越行越远的脚步声,吴双日忽然很后悔——齐璎走了,把他的勇气也带走了。
齐璎的在的时候,吴双日还能以高手之名自我催眠一番。可当她离开后,吴双日失去扮高手的理由。
自己骗自己么?只有鲁迅笔下的阿q才做得到。
回归了现实,身体单薄的吴双日要面对的是十几个手持利器的新疆汉子。
这一刻,他引以为傲的割包刀法和那套刀法与擒拿法相结合的功夫,全都飞到了爪哇国去。
指缝里暗夹的熟悉无比的刀片不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而从来没有用过的枪却成了他的倚仗。
“都他妈站住!”
看到站在哎哈迪江身后一帮家伙朝自己走了过来,吴双日猛地抬起了枪,枪口对准了哎哈迪江的胸口。
吴双日激动得全身颤抖。这里边有恐惧的因素,但却不是全部。
举起枪的那一刹,吴双日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就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老子毙了你!”吴双日面貌变得狰狞,额角处的血管鼓胀了起来,蚯蚓似的盘结在一起。
新疆帮的人,心里并不比吴双日平静,正对着枪口的哎哈迪江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充当敢死队员。
吴双日不敢开枪,新疆帮这头也放不下面子掉头走人,一时间,两边僵持住了。
“你拿假枪吓唬谁呢?”哎哈迪江故作平静,侧头向身边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站在哎哈迪江旁边的一个维族青年把刀子丢在了地上,小心地将它踢到了吴双日的旁边。
“有人看你不顺眼,找我们收拾你。”一边说着,哎哈迪江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刀子,“你自己在腿上扎一刀,我们不动手。这事儿就算完了。”
吴双日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雏儿,他明白,自己真要是照着哎哈迪江说的话去做,后果绝不像他说的那么美好。
“假枪?”吴双日放低了枪口,对着哎哈迪江脚下的空地扣动了扳机。
他本意是震慑住这帮人,可从没摸过枪的吴双日却不知道,子弹出膛的时候是有后坐力的……他的手腕被后坐力震得一抖,枪口也抬了上去,子弹恰恰射进了哎哈迪江的左眼!
吴双日清清楚楚地看到,哎哈迪江的天灵盖被子弹掀飞了一大半!脖子像是也断了,整个脑袋甩到了背后,红的、白的溅得一众新疆帮的人满身!
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站在哎哈迪江身后的人已经本能地掩面闪避了。看到哎哈迪江被枪杀,十几个拿着刀子、锤子的维族青年顿时疯叫起“杀人啦”、“报警啊”之类的话,戏剧性地开始溃逃了。
过道很窄,唯恐成为吴双日下一枪的目标的新疆帮众们,相互推搡着往通向酒吧的楼梯口跑,一时间跌跌撞撞地,极其混乱。
失手杀人之后,吴双日呆住了,脑子里空空荡荡。直到听到被吓破了胆的新疆人疯喊声,看到他们逃跑时的狼狈相,这才回过神来!
“报警?”吴双日朝着挤在一起的人群开了一枪,“你们拿刀子来搞老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警察呢?”
一个倒霉的家伙后背中弹,闷哼了一声,伏地不动了。
吴双日心里恨啊:你们打死老子就是活该,老子打死你们就要偿命?这‘理’字还全站在你们一边了呢!
“杀一个赚一个!把老子逼上绝路,那你们就陪葬吧!”
吴双日往前跨了一步,枪口抵在一个仓惶间跌倒在地的维族青年后心口,无视对方挣扎、求饶,一颗子弹射了出去。
“你不是要对付老子么?”一个箭步跨出去,顶住另一人的腰眼,又是一枪!
三年扒手生涯生涯积累的怨气附在一颗颗子弹上,吴双日连连勾动扳机。
子弹射光后,地上留下了五具尸体。
其中有一个腰部中弹的还没死透,像离了水的鱼似的张口喘息着,捂在创口处的手掌的指缝间不停往出涌着血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