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省府会议室里“挤挤一堂”。没错，是“挤挤一堂”，平日里忙的只能用电话沟通的各部领导们此刻已全部到场，这次会议非常重要，由省委书记――于天鹏主持。

会议室里烟雾腾腾，空气沉闷，所有的男性都在吞云吐雾，墙壁上的空调排风开到了最大，否则很容易使进来的人以为这里是火灾现场。

长条会议桌北端坐着省委书记于天鹏和省长宋子华。左侧是省长助理宛钟，右侧的第一把椅子空着，那是前副省长――周森的座位。虽然没有谁吩咐说这个位置空着不能坐人，但众人都很自觉的没坐上去，尽管大多数人都很眼红这个位置。

接替周森的职务谁都想，但抢着坐一个死鬼的座位，还是免了吧，只怕是坐之不祥啊。

于天鹏用眼角余光扫了下这个空位，颇为感慨的轻叹一声。

韩枭按职位顺序，坐在南端右侧最后一把椅子上，宇文蓉属于不入流的陪衬人员，拉了把小椅子靠在韩枭身边。

省长宋子华点了点与会的人员，警厅、检查院、廉正公署等各部门的领导人已经全部到齐。

一面巨大的背投电视挂在西墙上，离韩枭很近。

省长宋子华同书记于天鹏低声交谈了几句后，面向会场，严肃的说道：

“同志们，现在开会。”

立刻，正在私下交流的各部门领导干部们静了下来，目光落向宋子华。

宋子华轻咳一声，说道：

“同志们，副省长――周森同志突然死亡到今天为止已经7天了。为弄清周森同志的死因，各部门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展开深入细致的调查。今天的会议只要内容就是听听大家的想法，研究切实情况。下面，先请省委于书记做指示。”

于天鹏泯了口茶水，霸气十足的环视了下在座的每一个人，声音沙哑的说道：

“同志们，我省在中央正确领导下，各个方面的工作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繁荣和发展了我省的经济，中央和民众对我们所做的工作给予充分的评价和肯定，这些有目共睹，在此我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在我们努力做着本职工作的同时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但是，有错误不怕，有则改之。改了就是好同志嘛！无则嘉勉，继续努力再创辉煌。”

说道这儿，于天鹏顿了顿又道：

“我省的廉正肃贪工作，是关系到政府和国家前途命运的大事，我们一定要做好。本人不敢保证我们的省府就特别干净，特别健康，连一个腐败份子都没有，连一件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出现过，这个保证我不敢打。但我各人认为我们绝大多数的同志还是好同志，没有问题，成绩是第一位的，这个保证我还是敢下的。我们的任何工作都要从有利于安定，团结，发展的起点出发，向有利于繁荣经济的方向迈进。副省长周森同志的死亡，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相信大家都已经有了明确的结论。周森同志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一要向国家、向中央汇报清楚，二要对广大的领导干部讲清楚。坚持不扩大，不缩小，实事求是的原则，现在汇报吧，谁先说？”

宋子华插话道：“警署先说说吧。”

省警署的署长，副署长，刑事调查科的办案人员坐在一起。署长孔川的目光投向调查科科长薛铁树，薛铁树会意，站了起来：

“各位领导，我带表警署来汇报对副省长周森死亡事件的调查。”说着，薛铁树取出一张光碟插进背投电视下的dv机，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正是周森自杀现场的录象。薛铁树将录象定格在一副山区画面上。

“共和61年，5月15日在小林坡，哦，就是这里。”

薛铁树说着指了指画面。

“我们在接到当地警局的报案后，立刻赶赴是事发现场进行勘察。”

薛铁树按动遥控器，画面调到了周森的“死亡现场”。

“各位领导请看，周副省长的上半身是靠在树干上的，坐姿，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膛内缺一粒子弹，身下是乱石头和野草。经我们调查，手枪是周副省长向警卫借的，手枪上有他的指纹。在死者的印堂穴上有一处圆形弹孔，对应的后脑部位有子弹穿出的弹孔。我们已经在现场找到了子弹头，没有发现搏斗痕迹，除周副省长的个人衣物外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残留物。走访当地群众，据群众反映，他们看见一个穿着草绿色夹克的人上了山坡，无其他人随同，随后听到一声枪响。”

“嗯，周副省长身边的人调查出什么没有？”省委书记于天鹏插话道。

“据周副省长的司机年大成讲，5月15日上午9时，周森乘车去小林坡宾馆，10：30左右到达，安排在宾馆三楼的贵宾间，随后周森派他回城去锦绣年华饭店608包间里取一封信。司机离开前，周森说要到山上去溜溜风，宾馆的两名保安证实看见周森出了宾馆大门，但没注意到他是从哪条路上的山。司机用了一个半小时赶到锦绣年华饭店，在包间的办公桌里找到了那封信，信装在牛皮纸信封中，没封口。司机拿着信后没有耽搁，立刻返回。而周森已经在中午11：10时死亡。当地群众听到一声枪响，他们以为是打猎的，也没在意。发现周森尸体的是当地两个村民，时间是中午12：05，我们赶到现场是下午3：20。周森的司机上下午1：35分赶回到宾馆的。一下车就听说周副省长的死讯。司机把取回的信交给我们，信上一封电脑打的遗书，但签名是周森亲笔手书，经过字迹鉴定，确认是周森的笔迹。从遗书的内容分析，这段时间国家廉正公署总部的同志找他谈过话后，他的精神压力很大，也说过有人在陷害他的一类话，认为自己很委屈，想不开。经过调查取证和认真分析，我们认为周森是自杀。但是究竟畏罪自杀还是真的想不开自杀，现在还无法下结论。这要等全部彻察清楚之后才能下定论，但自杀是可以认定的。我的汇报讲完了，请各位领导斟酌。”

说完，薛铁树坐回到座位上。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只有电视发出嘈杂的现场录象声。在座的各部门领导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彼此间默默的用眼神交流着看法。片刻后，书记于天鹏首先打破了沉默。

“老孔啊，这是你们调查组的一致意见吗？”

省警署的署长孔川连忙站起身回道：

“是的，于书记。这是我们调查组经过集体讨论后的一致意见，有详细的汇报资料。”

孔川拿起桌子上的卷宗，走过去放在于天鹏的面前。

“这是调查报告的初稿，请书记审查。有不足之处，我们继续修改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