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秦岚二人离去,我才放心赶向医院。坐在车上回想起刚才何叔叔在电话另一端的语气,我那不争气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成轩哥哥,林爷爷不会有事的”筱珊靠在我肩上眼睛睁的大大地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柔声说,与刚才的野蛮样实在相差甚远。
强忍住泪水亲昵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丫头你这个样子等会小心何叔叔骂你,快点把妆卸了”
小丫头一声尖叫蹦了起来“砰”一声头碰到车顶上坐了回来,小手捂着脑袋撅着小嘴苦兮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的心情不由的好了些,只听何枫骂道:“疯丫头,你练铁头功呢?别把我车撞坏了”
筱珊没大没小的在何枫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说:“这车也有我一份,你再说就还我十万块”
听到这丫头追债何枫立即闭上了嘴巴,我打开窗户点然了支烟盲目的望着车外,眼前竟是爷爷慈祥与严肃的面孔。
小时候奶奶死的早,父母常年又不在家,可以说我是爷爷一手带大,我们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他教我写字算术,教我打军体拳,教我下象棋,我犯了错误他会踢我的屁股,会让我站军姿。
至今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犯了错他罚我在太阳底站军资我哭了后他骂我的话:“狗日的,不许哭,我们林家没有流马尿的脓包”
现在想起爷爷当时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我就一阵心酸,泪水不由的在眼眶中打转。心里好后悔不该为了秦岚的事怨恨他,他是爱我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爱我的,甚至比爱他生命还要更爱我。突然我心中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想要逃跑,好害怕自己听到什么不幸的消息,那么我今生将永远为此内疚。
“成轩哥哥,我们到了”
筱珊的叫声将胡思乱想的我拉回到现实,我这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手中的烟也不知什么时候扔了。下车了一阵冷风飕飕的吹进我的脖子,脱掉外衣让筱珊穿上,看着医院冷清的医院大门我始终不敢迈前一步。
点燃了支烟我坐在医院外台阶上不停猛吸,筱珊乖巧的靠在我身边同样一言不发。很快何枫就停好车走到我面前问:“兄弟,怎么不先进去?哦,你知道林爷爷在哪吗?”
我摇摇头,何枫拨通了手机说:“爸,我和成轩在医院门口,你们在哪里?”
电话一端何叔叔不知说了什么,何枫的脸色突然变的凝重起来,我的心瞬间仿佛跌入黑暗的深渊惊恐起来,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全身脱力一般的看在墙壁上,泪水又一次滑落了下来。
“成轩哥哥,你怎么了?呜呜…成轩哥哥,你别吓我啊”
“说吧,爷爷到底怎么样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虽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何枫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在急救室”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激动的快要跳出来,浑身瞬间充满了能量,蹦起来发了疯的向抢救室的方向跑去。
当我急匆匆的冲进抢救室的大楼里,等候在外面的人目光瞬间都聚集在我身上,刻意的避开父亲冷俊的目光,只见妈妈慌张的走到我面前拉着我小声抱怨说:“怎么才来,等会别再和你爸爸吵架”
“爷爷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抢救”
“爷爷他怎么了?”
“医生说是闹血管破裂”
听到妈妈的话我的腿又开始发软,爷爷有高血压医生曾经就嘱咐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想到可能因为我和秦岚的事而生气才成这样,我就感到十分恐慌。如果爷爷出个意外,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和秦岚了。
“啪…”就在我走到众人面前父亲忽然转身给我了一巴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把拦在我身前哭叫说:“别打我儿子,你心里有气就打我好了?”
“爱国你这是干什么?”坐在一旁边的何爷爷目光凌厉的看着父亲起身说:“都给我坐回去,谁再大吵大闹小心我抽你们”
何爷爷与同爷爷当年在战场上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感情比我们这些小辈还要深,我甚至看到了他的眼圈都红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地一次看到。想到爷爷还在抢救室不知生死,我忍不住哽咽说:“何爷爷我…”
“别说话”何爷爷制止住我瞥了眼在一边何枫兄妹俩对何叔叔说:“筱珊明天还要上学让惠兰先和她回去,这么多人在这也没用,只能添乱”
“爸,那我和筱珊先回去了”何爷爷的话就是圣旨,惠兰阿姨自然不敢违抗,筱珊这时候也显的很乖巧向众人问好后跟着妈妈离开了医院。
有了何爷爷的警告父亲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摆着脸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闭目等候,我和妈妈则坐在何爷爷一旁也不说话,场中气氛实在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何叔叔两次劝何爷爷回家休息都没劝动。直到零晨一点多,抢救了竟六个多小时后急救室外的灯终于灭了,众人“唰”的站了起来静静的望着急救室的大门。这一刻我感到心都快要跳出来,额头的汗水滑落下来刺的眼睛生痛,直到一个中年医生面带笑容的推开急救室大门的一瞬间我整个仿佛脱离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又一次滑落了下来。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林老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医生的话父亲表情好了许多,转身对院长说:“由医院出钱让今天参加手术的医生和护士去欧洲玩一周,另外奖励十万让他们给家人买点东西”
父亲的做法让我有些厌恶,好象在他眼中钱就是万能一样,看到那医生幸喜道谢后我走到他身前深深的鞠躬说:“医生,谢谢你了”
如果爷爷有个意外我这辈子都会难安,所以他在我眼中就像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样。
“林少爷,你不用这样,救人治病这是我该做的”说着他又转身对父亲说:“麻醉药现在还没过,林老明天早上就会醒。不过林老不能再犯病了,下次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爷爷被推出了急救室,虽然知道他明天就会醒,但我还是害怕从此就失去了他,一直紧跟着进了病房。
医生再次为爷爷检查了一次这才离开,只见何爷爷拉着爷爷的手说:“你们都回吧,今天我在这守夜”
何叔叔急了说:“爸,医院有护士24小时守护,你还是回家睡吧,要是你不放心我让小枫在这守夜”
“何伯伯,援朝说的不错,今晚我会在这守夜,你还是回家休息下,不然我爸明天醒来又要我骂我们了”
何爷爷怒目相瞪厉声说:“你们这些小家伙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不就是怕我这老东西有个三长两短”说着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让成轩留下来吧,今晚我就睡这了”
何叔叔清楚何爷爷的顽固脾气,无奈对我说:“小轩,今晚就麻烦你照顾下你何爷爷了”
我擦拭掉泪水勉强笑说:“何叔叔你太见外了,在我眼里我们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何爷爷自然就是我亲爷爷,再说爷爷不醒来我今晚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何叔叔又嘱咐了几句然后他们都离开了病房,这期间父亲始终都没给我好脸色,而我也懒的理会。
爷爷住的是一人间的高级护理房,在他病床的房间还有一张空床,我给何爷爷洗了脚便扶他上床说:“何爷爷你早点休息,明天爷爷醒了我第一个叫醒你好不好”
何爷爷欣慰的点点头闭上了眼,不一会我便听到他那如打雷一般的鼾声,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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