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重要?还是人重要?”端详过后,李靖问。话说出口,立刻后悔了。不是一向自以为善于言谈的么?今日怎么竟然在这小丫头面前砸了,问出这种可笑的话来!
红拂果然忍不住笑了一笑,反问道:“能分得开吗?人要有位子坐,位子得有人坐。不是吗?”
厉害!不过,也好,说不定更好。李靖这么琢磨。什么意思?本来不过为红拂的姿色所动,如今却看上了红拂与众不同。理智而镇定,简直就是大将的素质嘛!都快跟我差不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靖问。
“给你十四天时间考虑。”红拂说罢,夹起一个丸子放到嘴里,同时也是为了给李靖一点儿思考的时间。
为什么是十四天?因为红拂每月放假两次。如今是初一,下次再有外出的机会,就得等到十五。
“接着说。”李靖还没能理出个头绪来,红拂已经把一个丸子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于是,他就以退为进,催促红拂继续说下去。
“你要是想我跟你走,十五日正午准时在朱雀桥南头的玄武观后门门里见。过期不候。”
“你老爷能让你走?”
“除非你去告密,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走?”
“然后呢?”
“我失踪了,老爷肯定会叫手下的人去找。京城虽大,大不过老爷的手掌。所以,你我是不能在京城久留的了。你想好了去哪儿吗?”
京城虽大,大不过杨素的手掌?这话李靖信。以杨素的权势,想在京城搜个人,虽然不说易如探囊取物,也不会比打死个苍蝇难多少。李靖手上端着酒杯,本想一饮而尽,一想到自己可能就是那蝇拍下的苍蝇,顿时失去了喝酒的兴致,匆匆放下酒杯,道:“我在京城里也呆腻了,边塞也许用得着人。怎么样?去塞下?有兴趣么?”
李靖这回答,令他自己吃了一惊。怎么好像是早已设想好了的?其实并没有么!他不禁又对红拂端详了一回。这女人有什么魔力?居然能牵着我的鼻子走?
其实,李靖这回答也令红拂吃了一惊。不过,不是惊讶的惊,是惊喜的惊。红拂来,当然是抱着希望来的。不过,她并不天真,她知道公子哥儿们对她这种身份的女人大都只有欲望而没有诚意。一旦裙带松开,一切就都已然结束,不会再有将来,不会再有希望。她之所以一上来就把话说得格外直爽与明白,就是想看看李靖在仓促之间会不会流露出犹豫来。如果李靖流露出哪怕是些许的犹豫,那么,即使他十五日正午准时踏进朱雀桥南头玄武观的后门,也绝对不会看见红拂的影子。如今李靖答应得这么痛快,红拂能不惊喜?
李靖当真在京城呆腻了?是信口开河?还是无意中吐露真言?恐怕李靖自己也说不清楚。李靖在京城的私人生活,绝对不能算无聊。事实上,应当说是令人羡煞。因为他不仅得以随意出入杨府,而且也时常为牛弘的座上客。杨素与牛弘,都是皇上宠信的权臣。牛弘官居吏部尚书,擢拔官员,更是其分内的事儿。李靖既然受知于这么两位大人物,以理推之,在官场上的运气,也应当是令人羡煞吧?事实却并非如此。三年前,李靖是驾部员外郎。三年后,李靖还是驾部员外郎。驾部属于兵部,主要功能在于负责车马的调动,大约相当于今日总后勤部下属的某个处。驾部员外郎,是驾部的第二把手。以李靖的才干,放在总参作战处还差不多,搁在总后已经是够屈才的了,更何况还是个副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