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看见与杜仲比肩而立的胡桃,她又禁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费劲地咽了一口唾沫,将所有想说的话又一股脑地都吞回了肚子里。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解释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挽回现状么?
她木芙蓉算哪根葱啊?她是他杜仲什么人哪?他未过门的妻子此刻就站在他身边,时刻提醒着她,他已娶。
她对杜仲,从此之后再没有解释汇报的责任和义务了。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吃饭,她和哪个男人是什么关系,是她的自由,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杜仲也没有半点相干了。
他们都要即将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她和他也该渐渐习惯自己新的身份和地位了,再藕断丝连玩暧昧就没意思了。
木芙蓉甩了甩头发,冲杜仲和胡桃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大咧咧地道:“瞧我这记性,我妈中午打电话给我,吩咐我下班带瓶老干妈回家,我都差点忘记了。好了,我就不跟你们一块走了,你们先回去吧。拜拜。”
木芙蓉飞快转身,撒开腿,径直朝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便民超市跑去。
、自作多情的短信
“芙蓉,我明天上午要动身去北京公干,可能得在北京待几天,我尽量早点往回赶,你乖乖地在家等着我。别担心,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向你报平安的。”
木芙蓉以为东方睿当时只是逢场作戏信口开河,随口说说,全然作不得数的。一如东方睿后来凑到她耳边低语的,他只是为了在杜仲和胡桃面前给她长脸而已。
她错了。
东方睿如是说。东方睿亦如是做。
第二天,星期二上午十点,在会议室开会的木芙蓉借着坐在前排同事的掩护,躲过主席台领导的视线,歪在角落昏昏欲睡,脑袋靠着墙频频吊鱼,她口袋里的手机惊天动地响了起来,惊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不说,连带着将偌大会议室密密麻麻死气沉沉的一众同事们吓了一大跳,霎时清醒过来的木芙蓉手忙脚乱地捏着手机跑出了会议室。
是一条陌生手机发过来的短信:“平安抵京,勿念。”
谁啊?谁啊?是谁这么无聊,糊里糊涂地发错了短信,扰了人家打盹,真是可恶。勿念?少自作多情了,谁没事找事念你啊?
木芙蓉白眼直翻,二话不说地将这条误发的垃圾短信删掉,顺便将手机打到静音带震上,抽空跑到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口袋里的手机又催命般嗡嗡震动着。
木芙蓉不耐烦地掏出来再看,仍然是那个陌生手机号发过来的信息:“把这个手机号存起来。东方睿。”
木芙蓉傻眼了。
傻眼的木芙蓉没回短信。
回到会议室的她,两眼发直地干坐着纹丝不动,一个小时后散会了,她还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懒得浪费脑细胞的木芙蓉于是干脆不回。
从这条抛砖引玉的短信开始,远在北京出差的东方睿,短信经常堂而皇之地不请自来。早一条,晚一条。这是最基本的,必不可少的。早上殷殷问候木芙蓉一些吃喝拉撒鸡毛蒜皮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小事情,晚上淡淡汇报自己一天的行程收获和感受。
东方睿的短信名副其实,每条都很短,真的短。乐此不疲的短。
“吃了没?”
“睡得好不好?”
“下雨了没?”
“好累。”
“事情顺利。”
诸如此类,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比较下来,起初发的那条“把这个手机号存起来。东方睿。”还算是最长的一条短信了。
木芙蓉于是想,东方睿这厮念初中的时候,语文课归纳中心思想绝对是他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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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睿似乎非常了解她,知道她是个早睡早起生活规律作息准时的姑娘。发来的短信都掐着点,如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地悄然来临。早上绝对不会早过她起床,晚上绝对不会晚过她上床。要么是她神采飞扬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要么是她早上刚进办公室没多久,有时是她晚餐吃撑了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的时候,有时是她临睡前躺在床上看小说的时候。反正他从来不会打乱骚扰她的作息。
对于东方睿的短信,木芙蓉始终保持沉默。一条都未回。
第一次是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回。有了第一次,就不愁第二次。再以后就无所谓了,理所当然习以为常地不回。
第五天,星期五下午下班,木芙蓉前脚刚迈进当归路的家门,包里的手机短信又响了起来。
单位家里两点一线的乖乖女木芙蓉,社交圈狭窄得不得了,她手机里储存的联络号码除了两个死党闺蜜,就是家人至亲,电话簿里躺着的号码累计不超过一位数。
这阵子三天两头短信骚扰她的,除了精力旺盛闲极无聊的东方睿,不作它想。
果不其然,又是东方睿:“后天回。”
木芙蓉坐在自己房里的书桌边想了想,终于难得地回了一条短信过去:“我们是什么关系?”
木芙蓉根本没指望东方睿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