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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各怀心事,可想而知,这顿饭是多么地难下咽。萧寒是装疯卖傻地想活跃气氛,可他愈这样,气氛愈窒息地让人难以透过气来。迁强地说到主题,罗键面露难色道:“小萧,你找过我,我也同你讲过,我确实很为难,要不,我同任主任说说,看他……”冷不丁被一直闷声不响的童静打断道:“罗主任爽气一点!别婆婆妈妈的,帮不帮忙?给个准话。”
山水画(43)
“这……”他支吾其词,怯怯地望着她,可看着她如炬的眼神,迅疾闪避,猛下决心道:“好!看在童经理的面上,我滥用职权一次,不过程序要走的,你们先招投标。”
萧寒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是落了地,他是快乐了,可他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还有点得意地望着洪七爷,似想邀功的样子,可是洪七爷的眼睛幽暗的不知深底。洪七爷早已看出了他们俩的端倪,尤其刚才那句“看在童经理的面上!”更是确定,只是这小子真够做的出的!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够阴险,够毒辣,为达目地不择手段,没想到这小子比自己还甚!真是后生可畏呀!自己不能不防呀。
饭总算吃完了,洪七爷假客气挽留他们再玩玩。己是尴尬无比的罗、童两位早就想溜之大吉,忙说改日。洪七爷也就不勉强,吩咐司机把罗、萧两位送回家,可童静却撒小孩脾气要自己送萧寒,萧寒似拗不过她,勉为其难地同意,同罗键惜惜相别,可握着他的手却像捏着冷血的鱼翅。也知自己是过份了点。
一路上,萧寒的屁股被破桑塔那一颠一簸地颠的有点痛,可他佯装着酒醉闭目养神,心里却惶恐不安,因为童静太平静了,平静地超出他的想象。她是一直全神贯注开着车,可车子既不把他送往下排,也不把他送往夏水,而是直奔老城区的坤富花园,萧寒情知暴风雨既将来临了,可他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提醒她说:“童大小姐,你开错道了吧?”
“没错!”语气斩钉截铁,萧寒听出了###他的口吻,忙敷衍想岔开道:“对,对,对!那有女同志送男同志的道理!”
她回头白了萧寒一眼,想说:别跟我来这套。可是这过激的话终究说不出口,注视着前方皎洁的月亮,前方的月亮是钩月如镰刀,况且又是秋冬季节,灰朦朦地钩起她无限心事,更后悔今天自投罗网,轻声叹道:“小萧,我之所以把你当作朋友,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性情中人,不曾想你所谓的朋友不过是面子敷衍上的,心里却盘算着他们的利用价值。”
萧寒似被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生气责问她,并言过其实地担保,他是怎么把友谊看的重。童静在反光镜里一直留意着他,见他的脸天真无邪,不象是说谎,心里是有点后悔自己疑心病重了点,可是心里的疑惑实在梗的难受,仍不信地问:“小萧,你同我说句实话,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他…他是谁?什…什么关系?”研究过心理学的童静以为:一般人圆谎,嘴跟眼睛不能合作,嘴尽管雄赳赳地胡说,可眼睛懦怯不敢平视对方。可他不但对自己怒目相视,并大有一番讨回说法的架式,心觉不安,反怪自己问的太过冒失,惶遽地遮掩道:“没…没什么!我今天心情不对,瞎问问?你千万别瞎想。”
萧寒倒不依不饶问:“童小姐,你怎么啦?今天我就觉得你怪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析?”他假装关心的表情做得维妙维肖,比童静的真惶惑自然的多,他天生的演技而没成为演员,是演艺界的不幸而是演员的大幸吧!童静一直自负自己坚强地可以把自己尾大不掉的酸事烂在肚子里,可今天怎么啦?她说不清,或许是钩月的缘故吧?或许是她肚里己烂的酸事酿成了酒,这酒直顺着她的肠往上涌,她不胜,迷糊了,可她迷糊的还不彻底,因为她至少还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开车,肯定会出事,所以把车停在路旁,而路边正好是西湖公园。而晚上的西湖公园是情人霸占的空间,两两成双的情人粘在一起,正喁喁情话,这更钩起了她无限的憾事,所以她的话不是嘴吐出来,而是顺着肠子流出来的:“我恋爱过,可以说爱的惊天动地!他是比我高二级同一专业的,大二我们就好上了。那年他分配来了源州,在市政府当个小科员。两年后,我放弃了父母帮我找的单位,随他来了源州,我进入不了机关,只能在企业打工。而他混得也郁郁不得志,虽然他有才华有抱负,可是却得不到领导的赏示,被凉在一边,可以说这段时间我们生活的很苦,可我却非常留念那段生活,因为有他在身边,只要他在身边再苦我也觉得甜。我们早就想结婚了,可结婚就需要房子,于是我们拚命挣钱,可是我们挣的钱同那飙升的房价总是遥遥无期。终于有一天,他回来喜滋滋地告诉我,有一个领导看中他,并把他的女儿许配给他,而他却因为我拒绝了。我心里听后很欣慰,可是见惘惘不甘的样子,竟鬼使神差怂恿他同那女人结婚。他们结婚后,他的仕途一帆风顺,而我却耽搁到现在不尴不尬的年龄。”说完,己是泪容满面。萧寒替她抱不平道:“童小姐,你犯得着为这种人流泪吗?说白了,他就是个陈世美!既然他无情,你又何必眷恋?我看你自身条件不错,何不找个爱你的人嫁出去?”
“小萧,我又何尝没想过,可是女人是傻!是贱!还固执!他们结婚时,我想那个女人虽然得到他的身子,可他的心是属于我的,可是直到有一天,就在这公园里,他带着老婆、小孩在这儿游玩,我看见他对小孩独有的慈父般的爱,我才知道他的心己不在属于我了,可是我还傻想,或许他的心角还为我留了一块吧?就是这样的不死心,就是这样的以为同他的情未了,所以他总是梦魇般地在我脑子里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我曾谈过几个朋友,去之前,我总是强迫忘掉他开始新生活,可是临场不知怎么地?我竟鬼使神差地把对面的男人同他比较,就是这样的不上心,所以总是无终而返。”
“好一个专情的女人!”萧寒禁不住赞道:“童小姐,我真想不到你平时大大咧咧的,对感情却如此专一。”
他一赞却使她似从梦中惊醒,后悔自己话多了,怕他猜出他是谁,更怕给他带来诸多的麻烦,所以强迫他发毒誓不许把她今天讲的话讲出去。萧寒似装作被逼无奈,只能就范。她这才放心啦,岔开话题问他同费月的关系怎么样?萧寒嘴上说还行。可心里不知什么原因堵的慌,或许是受她情绪的感染吧,他扪心自问他对费月是有割不断的感情的,可是费月……他越来越不自信,觉得费月的心离他愈来愈远了,虽然隔三岔五互通电话,可是话是愈来愈少,他觉得她是在应付自己。或许他的脸部表情欺骗不了他的心;或许她本来就知他同费月的事,所以她开导他说:“小萧,一些误会的事必须要当着她的面解释清楚,否则后悔莫及!女人毕竟是感情动物!”萧寒嘴上应是,可心里苦呀!他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可是费月给过他解释机会吗?自己不能再一条道跑到黑了!是该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了。想到这他心里猛一震,突然意识他落入他父亲萧敦儒对他性格的评价,说他是碰到绿灯前行,碰到红灯转弯的人!
前排的童静见萧寒郁闷,觉得自己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他而愧疚,所以想赎罪调头送他回去。萧寒忙说不用,并说她情绪不对,让她早点回去休息。童静不再勉强。萧寒下车后,虽然心情被费月的事搅得压抑,可是今天的事,他不得不佩服自己做的漂亮,自始自终他都把她玩弄在股掌之中,虽然自觉对这小女子做出这种事是够下作,可是要干大事,就难免要不择手段,这就难怪东方不败、岳不群这等江湖高手,为了称霸天下,练葵花宝典内的武功,而宁愿自宫,自己才做出这一点点下作的事又算什么?
所以他还是有点得意忘形地“叭”的一个响指招了一辆地。他一切的举动,被身后一车上仰躺的人瞧得一清二楚,他是没听见童静和萧寒在车上讲的话,可是倏然间萧寒判若两人的情绪,他心里己确信了###,对萧寒恨之入骨。
丁小丽这段时间忿忿不平,缘由是她查设计院的帐本时发现许仙儿提取了一大笔银子,想到这白花花的银子被她糟踏,心里那个气呀!恨呀!她凭什么获得如此高的报酬?女人独有攀比心理,让她嫉妒不己,久久难以释杯,况且这个女人又是如此可恶!一年多前许仙儿朝她泼脏水的那幕似蒙太奇似的仍历历在目,虽然后来设计把她送入牢房,差点让她倾家荡产可她仍嫌惩罚的不够。现在也不知她使了什么媚术?把个好端端的萧寒迷得鬼魂出壳竟假公济私把公司的银子白送她,讨她欢心。自是义愤填膺,更觉作为费月的好友也该义不容辞地要提萧寒的醒。只是暂时不要告诉七爷,他那火爆脾气……就是出于这一点,她还是有一点护惜萧寒的。只可惜她选择了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再以一个不恰当的口吻把她的好心却被他误认为驴肝肺。萧寒刚进她在人间天堂夜总会的办公室,还未坐下,便遭她一阵连珠炮的责问,心里就憋屈的很,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心想:许仙儿拿提成怎么啦?没有她的牵针引线,设计院只怕早就分崩离析了,况且她拿提成也不是今天的事,早先为何不说?噢,那时用得着她,现在设计院刚好转了一点,就卸磨杀驴,够做的出的?只不过心里的想法不便讲出来,毕竟她是老板娘,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耐着性子对她解释。丁小丽见他非但不承认,还百般狡辩,并话中有话说自己不明事理,怒不可遏道:“萧大院长,你聪明过头了吧!你说这是源州的行情,可你给她的提成高出行情的一倍都不止,假如这是你的私房钱,你去讨她的欢心,我自不会说你,因为这是你的事,可是你假公济私,损失公司利益,这绝对不行!”
什么意思?这女人话中有话说自己同许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暖味关系,真是不可理喻!难道男人同女人的交往就非得有这种关系吗?同她是真的纠缠不清,索性使出杀手锏说:“丁小姐,给许小姐发奖金的事我同七爷汇报过,七爷是赞成我的做法的,并且说绝不能亏欠为公司做出贡献的人,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七爷。”
说到七爷,丁小丽心没底了,这才缄口。因为洪七爷做事向来专横独行,做出决定之前绝不会同人沟通,做完决定之后也绝不会向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