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内
不行,不行,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可那为何多日不见人来采药,莫非真是,不会的,不会的……张真紧紧地用被褥捂住头,心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小舟,狂风大作,岌岌可危啊!突然,他猛地跳下了床,急急忙忙穿上衣服便悄悄推开门出去了。就在他正想出山寨的大门时,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得吃了一惊,看清之后更有些手足无措了,因为他此刻已经无法去判断事情是好还是坏,心儿早就插上了许多小翅膀飞走了,说现在的他是行尸走肉也不算为过吧。
“阿真。”(何大)“头,头领,你怎么在这?我,我……”(张真)“别婆婆妈妈了,这匹马大哥骑了多年了,能日行千里,你拿去用吧。”(何大)何大将马的缰绳紧紧地握到张真的手里,也不再多说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山寨里去了。逐渐有了反应的张真,一把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心想:大哥恩情,永世难忘!他便一下跃上快马,朝着那个牵挂着他,也折磨着他的地方疾驰而去。
手足情义,厚如天地,莫问君往何处
策马如飞,心系伊人,只道尔在何方
定州城内
张真将马拴在城外一处稳妥之地后,趁守卫倦怠之际悄悄溜进了城,长途跋涉的劳苦,他似乎丝毫无所察觉,脚下仍是不作停歇,健步如飞。
就在张真经过一处破院的侧墙时,发现前方有两个人影从墙内翻了出来,身手轻盈,蹑手蹑脚的,其中一人还身负一个包袱,很是可疑,他便放慢了脚步,在旁不远处找了个隐秘地开始监视起两人的一举一动来。在他刚刚隐藏好自己,院内便有捉贼声响起,那两人也不作迟疑,拔腿就朝张真这个方向逃窜而来。“啊”一声大喊,张真从暗处一跃而出,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将身揣赃物的那人打倒在地,其同伙一看情势不妙,撒腿就往别处逃跑,张真见地上之人还能动弹,便放弃了继续追击的念头,心想只要赃物追回了就好。他走过去将那人反手扣住,从他背上取下了包袱拿在手中,等待失主前来认领。“这,这位英雄,这位大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人吧!”(罗三)此人见张真并不回答,便又谄媚地说道:“英雄,要不您看这样吧,小人什么都不要了,全给您了,只求您把小人当个屁,给放了吧。”(罗三)张真手上一使劲,此贼便开始痛呼起来:“哎哟!哎哟!英雄饶命啊!”(罗三)“老实点,你们竟然敢去穷人家偷盗,知不知道那些人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张真)“英雄饶命啊!饶命啊!”(罗三)这是前面来了一队举着火把的衙役,张真定睛一看,领头的正是那日在城门口拦他之人,心中暗道不妙,可现在要走这贼不也溜了吗?不行,一定不能这种人跑了,只能随机应变了。待人走近后,张真将小贼往前一推,包袱就向文诚的身上扔去,同时说道:“此人便是二贼之一,另外那个趁乱逃走了,那是赃物。”(张真)接着转身欲走,文诚一个跟头翻了过去,一把折扇又拦住了张真的去路。“这位壮士好生面熟啊,敢问尊姓大名啊?”(文诚)张真两腿分立,握紧了拳头,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你想干什么?”(张真)“在下并无恶意,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只是在下坦诚相告,壮士是否也可留下姓名呢?”(文诚)文诚收起折扇,满面的微笑,让人感觉不出一丝的威胁。“那好,我叫张真。”(张真)“那可否请张兄去寒舍一聚呢?”(文诚)“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今日还有要事,见谅了。”(张真)“好,那后会有期,告辞。”(文诚)说完,文诚一拱手,将包袱还给失主后,领着衙役押着落网盗贼离开了。
“这位壮士,真是谢谢啊,帮我找回了东西啊。”(刘重)“不用的,您不必谢我。噢,还是打开来看看,是否东西都在,如果少了,现在去追应该也来得及的。”(张真)“这样也好啊。”(刘重)刘重解开包袱,将东西一样一样清点了一遍,便感激地对张真说:“一样不少,一样也不少啊!真是谢谢您了!”(刘重)说着刘重就想叩谢重恩,张真一把扶住了他。“使不得啊!我只是正巧遇上了,换了别人也会拔刀相助的。您快起来吧!”(张真)“你真是个好人呐,我家境也不富裕,那这本书就送你吧。”(刘重)刘重从包袱里抽出一本黄皮看似很破旧的书,往张真手里递,张真连忙推辞。“不,不,您言重了,这我不能收的。”(张真)“这本书是两年前,上山砍柴时捡到的,我也看不懂,留着还不是当柴烧了,壮士就莫要再推辞了啊。”(刘重)张真见此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而刘重也是一片诚心,不便再拒绝了就欣然说道:“那,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时候也不早了,您快回去吧。”(张真)刘重点了点头,转身回去了。见刘重走远了,张真仔细看了看书名,念道:“星,云,剑,法。这里面是什么呀?算了,还是回去再说吧,先办要事!”(张真)张真将书好生放在胸口衣服内,拔腿就朝着宁府的方向跑去。
力拔千钧,气壮山河勇擒贼
不卑不亢,身正腰直莫低头
不远的一处角落里,有几个人正隐藏在夜色中,密切地监视着张真的一举一动……
定州宁府内
张真依旧从上次来时翻墙的地方进入了府内,隐蔽在一处花草茂盛处,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直到完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才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他慢慢来到宁露的房间的门前,侧着头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然而他期待的声音并未响起,有的只是单调的寂寞在他的耳边徘徊。此时张真的手有点颤抖了,不知道是否该伸手推门进去,或者转身离开,永远不要得到那个他永远也不想得到的答案,至少他还能保留一丝的希望,但是全身的每处细胞又都驱使着他推开那张分隔灵魂的门……良久,“吱呦”一声,门外的月光倾泻在屋内白玉般的地面上,刻下了一个深刻的轮廓。张真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了屋内,转头朝罗床处看去,撕心裂肺般的痛,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忽然明白了,世界或许真的有一种东西可以在人的心里,生根发芽,无论如何也无法拔除。他有些无奈,有些颓然,有些绝望,低低地苦笑了两声,心想:或许,现实里面根本就没有童话吧。然而,就在他欲回身离开时,余光扫过妆台的时候,心跳仿佛都停住了,黑暗都被照亮了,乌云和阴霾也都烟消云散了。张真走近了些,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身影,他岂能认错!近在咫尺的人儿,趴在妆台上,静静地在睡梦中寻找着属于她的童话……手中,那只发钗,映着月光,不是光艳,不是耀眼,只是纯净的柔软,流入心田,沁人肺腑。张真就站在那里,一步也挪不开,因为他生怕一眨眼,这一切就会消散。时光就如叮咚泉水,“滴滴嗒嗒”地从生命里滑落。她似乎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张真轻步从床上拿下了一张锦被,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这也许就是现在他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不过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繁花落景,京华烟云,犹若虚梦
柴米油盐,粗茶淡饭,亦是人生
梦中,她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山顶,风雪折磨着她,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她感到了温暖,期盼已久的温暖,可是送来温暖的人却在渐渐离她而去,她不禁伸手去抓,想留住这份熟悉的温存……就在张真帮她盖好锦被,把手收回的时候,宁露一下子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还不停呢喃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宁露)张真愣住了,眼眶突然有点湿润了,就任由她拉着,心里大声地呼喊:好,我答应你!
窗外,那人也在一个风雪大作的冰窟里,可是此刻的她感觉不到温度,也不会有人给她丁点的温暖,泪水早已不知道该如何停住了,泛着微微的月光,或许今后就不会再有了吧……看到她无事,张真已然安心了,可是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必须赶回去才是,虽然他不想走,多待一分一秒都是快乐的。他悄悄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看着她嘴角勾了一个很好看的弧线,从身上取下早已采好的草药,放在妆台上,忽然想抚摸她的侧脸,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就让她好好地睡吧,应该是很累了……
窗外月色催人醉,平日繁琐逼人累
屋内冷清难入睡,梦里残花离别泪
张真将门关好,看了看四下,便很快按照原路返回了。这时,晓嫣从屋后走了出来,看着早已消失的背影,沉默了许久,随后低下了头,又马上抬了起来,轻声说道:“你的幸福,或许就是我的幸福吧。”(晓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