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里耶位于幼发拉底河东岸,巴士拉西北,距首都巴格达250公里,是伊拉克南北干线公路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所在地,也是连接南部和中部地区的交通要道。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在战场上,控制了纳西里耶就意味着对巴格达构成直接威胁。美军是志在必得,如果不是受到沙尘暴的影响,他们早就可以攻克纳西里耶了。
经过激烈的战斗,美军第三机械化步兵师派出的救援部队攻占了西区医院所在的地区,他们找到了阵亡士兵的残海位于卡塔尔的美军中央司令部的发言人发布了伤亡确认报告,并宣布琳达为失踪人员,也许已经战死。
当电视上播出这条新闻时,位于纽约市郊区一个偏僻宁静的社区里琳达的家中,琳达的母亲艾丽丝先是一阵发呆,等到看清楚电视上报道的失踪女兵的确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时,她禁不住大声哭起来,泪流满面。
琳达的父亲希尔抚着艾丽丝的肩膀,安慰她道:“琳达只是失踪,没有确认战死。亲爱的,我们还有希望,让我们祈祷琳达能活着,说不定在那里能碰上好心人会帮助她。”
希尔自己也是老泪纵横,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祈求上帝保佑女儿能平安归来。
琳达的姐姐则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几条黄丝带,走出屋外,把黄丝带绑在门前街道的一棵橡树上,那黄丝带代表希望家人平安归来。
街道的邻居们从电视里知道消息后,也开始自发地在门前的树上挂起黄丝带。
宁静祥和的小区街道两旁的树上,慢慢地都挂满了黄丝带。
绿色的树荫下,一阵阵柔和的微风轻轻吹动着那长长的黄丝带在充满着青草芳香的空气里缓缓地飘动着。
而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伊拉克纳西里耶,是3月27日的凌晨1点,两地时差8小时。虽然沙尘暴有明显减弱,但和万里之外安静祥和的美国截然不同,这里有的是呼啸的风、漫天的黄沙,有的是硝烟和烈焰,连天上的星月都被硝烟遮蔽,震耳的枪炮声不断,到处可见熊熊燃烧的建筑,慌乱的人群,这就是今夜战火中的纳西里耶。
美军利用夜视设备上的优势在夜间仍然不间断地进攻,阿拉维站在窗前倾听着外面那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交战地点应该是在通往巴格达的南北干线公路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所在地。
他回身朝琳达的病房走去,昨天下午情报局的官员审问了琳达很久,这是他阻止不了的,直到刚才琳达又昏过去了才结束。情报局的官员临走时还交待阿拉维别让琳达死了。
阿拉维进了屋子,发现琳达腿部原来的伤口又有新的出血,他不知道那些人对琳达做了什么,但是必须再次手术止血。他立刻喊来护士去拿器械,然后在床边紧急处理,重新清理伤口包扎止血。等他再次包扎好伤口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的枪炮声不再激烈,风势也减弱了许多,天空开始稍微晴朗起来。
阿拉维坐在琳达身边,静静地看着琳达,脑子里想着:“市立医院里一定有不少伤员,战斗那么激烈,死伤的人数一定很多。那些受伤的同胞更需要我,而我却在治疗一个美国人,唉!真不想这样,自己等于无所作为了。”
他起身朝萨德尔少校的病房走去,心想: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打搅了吧?琳达只是个小兵,问不出什么情报来。何况,现在的仗打得这么厉害,那些情报局的人应该是根本无暇顾及了。
远方的枪炮声逐渐停息,只是时不时还有零星的爆炸声传来,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纳西里耶大规模的正式抵抗已经结束。
少校正在听着收音机里伊拉克新闻部长萨哈夫的讲话,看见阿拉维进来,就关掉收音机。阿拉维给他检查了身体,少校恢复得不错,准备可以拆掉伤口的缝线,下床做轻微的活动了。
阿拉维问少校:“萨德尔叔叔,现在的战况如何?”
萨德尔少校摇了摇头,黯然说道:“非常不好,我现在和许多部门都联系不上了,听说很多士兵换上平民的衣服逃跑回家了。虽然广播电台里还在说我们正在顽强抵抗,但我看纳西里耶的正式抵抗是结束了。我已经吩咐我的卫兵都换上了平民的衣服,现在是保存实力的时候,我才不管萨达姆怎么样,但我都是要为祖国战斗的。
你就暂时留在这里照顾其他病人吧,目前你在这小医院里还是安全的。”
阿拉维黯然道:“难道失败来得这么快吗?两天前我们不是还打了个小小的胜仗吗?可这失败也来得太快了。”
少校苦笑着说道:“那只是局部上暂时的胜利,总体上我们在正规的战斗中还是没办法顶住美国人的攻击的,留着武器准备应付以后的可能情况吧。亲爱的阿拉维,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暂时躲起来。我要带走大部分人,只留2个人守着那个俘虏,有什么事我会和他们联系的。目标越小越安全,美军不见得会注意到这里。”
阿拉维就问他:“那我和其他医务人员以后怎么办?”
少校想了想,拍了拍阿拉维的肩膀说道:“你最好能等局势稳定些以后,再回你的医院,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人管理医院呢。你是医生不是军人,美军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阿拉维点了点头:“嗯,好的,我听你的。”
阿拉维和少校聊了几句话后,就朝琳达的病房走去。
他发现门口的卫兵果然脱掉了军装,换上了普通百姓的长袍。
他进入琳达病房的时候,琳达已经醒了,看到是他,脸上紧张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
阿拉维看了看伤口的情况,做了常规检查,随后就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昨天他们打了你吧?”
琳达没有回答,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昨天情报局的人对她做了些职责内的事。
阿拉维注意到了琳达脸色的变化,就问琳达道:“那你一定恨我们吧?”
琳达有些吃惊地看着阿拉维,叹了口气,如实回答道:“当然恨了。”
阿拉维耸了耸肩,看着琳达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也恨你们美国人呢!你们来侵略我们,给我们造成了多少伤害啊!”
琳达没想到这个医生倒是这么诚实的回答,她愣了一会,心中反而不觉害怕起来,黯然道:“那……你会不会把仇恨报复到我身上呢?”
阿拉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放心吧,你现在是战俘,我们会按日内瓦公约对待你的。你的伤都没在致命的地方,而且经过了及时的手术抢救,现在只要有足够的药物和充分的休息,你是可以完全康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