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70年春。
初升的太阳暖暖地照耀着大地,路旁的树枝上刚刚抽出了新芽儿,沉寂了一天的集市开始了新的喧嚣。长沙郡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五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匆匆地往前行驶着,车轮扬起的灰尘让两旁的路人纷纷躲避,同时也吸引了无数好奇和羡慕的眼光。这时,最后一辆车的小窗上悬挂的窗帘被轻轻地掀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向外看着,但是很快,窗帘就被拉了下来。刹那间,一方青色的窗帘将车内与车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车里坐的是三个年轻的女孩儿,都穿着一样的浅蓝色的宫服。刚刚往外看的女孩子看上去年纪最小,约莫15岁的样子,身材娇小,白净小巧的瓜子脸上,黑亮的眼睛流动着青春的光彩,樱桃红唇,挑起一朵漂亮的笑容。她梳着一个简单的吉祥髻,乌黑的发上插着一支蝴蝶金钗,蝴蝶展开的双翅微微颤动着,似乎就要迎风而起,从金钗的做工之精细上可以看出这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佩戴的。小女孩刚才偷偷看了外面的世界,现在似乎还沉浸在兴奋当中,一张脸儿红扑扑的,眼睛不停地往各人身上看。
把窗帘拉下来的女孩子却有得一张倾城之容,只见她身材窈窕,肤如凝脂,面如满月,眉如青黛,一双杏眼就像两颗璀璨的宝石,艳丽的红唇边上,两朵酒窝,娇中带艳,艳中带媚。一身打扮也是让人满目生辉,虽然穿着简单的宫装,却在脖子上戴了富贵长生金锁,耳朵上垂着两颗碧玉珠,梳着流云髻,斜插了两支金流苏,雪白的手腕上两根金镯在碰撞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坐在最外面的女孩子,似乎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只是沉浸在手上的书本当中,不时露出微笑。这女子打扮最为简仆,只在发上戴了一根银簪,除此身上再无任何饰物,只见她长着白净的鹅蛋脸,两弯柳眉,一双眼睛就像两潭清澈的湖水,小巧的鼻梁旁边散落着几粒浅浅雀斑,微薄的粉唇微微向上扬起。这女子绝对说不上是天姿国色,不过却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超然的气质,让人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就譬如她刚才的一个微笑,就似那春日里一股和煦的风,让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咯咯咯!”突然,往窗户外面看的女孩子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笑声,突如其来的笑声让另外两名女孩子不由得一呆,都向她看去。女孩子却仍然只是拍着手笑,另外两个女孩子相互对视了片刻,也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开始笑女孩子倒是停住了自己的笑,好奇地问道。
“你呢?”另外两名也掩嘴停住了笑,看书的那位女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见有人问自己,这女孩子一下来了兴致,猫着腰凑了过来,坐到她两中间,说:“我想起了我弟弟讲的一个笑话!”
“哦,那妹妹讲来听听!”最美的女子也笑着开口了。
“好!”女孩爽快地答应着:“从前,王家村有个王大嫂。有一次他丈夫出外回来,王大嫂就对王大哥说:“自从你出门以后,我在家里过日子可节省啦。”王大哥问:“你是怎样节省的呢?”王大嫂说:“我一天三顿剩下的饭菜,舍不得喂猪,也舍不得喂鸡,怕糟蹋了,就加上猪肉、鸡蛋、香油、葱花炒一炒,夜里再吃!”王大哥听了说:“我在外边比你还节省哩!我怕穿坏了鞋,路上总是花钱坐车了!”
讲完后也不管他人是否在笑,自己又拍手跺脚笑了起来。
“呵呵,看来我们都是在外节约的人呀!”看书的女子也笑起来,将书放到一边,认真打量起这个小女孩来。
最美的女子也笑着说:“我爹常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三人一起也算有缘,不如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齐菲娅,今年16岁,父亲乃沅南绸缎商人。”
看书的女子点点头,微笑着说:“原来你就是名满长沙的齐菲娅,常听人说长沙郡最美的女子就在我们沅南,却从未有机会相识,我也是沅南人,家父乃沅南县丞,我叫柳晨露。”
“下面轮到我了,我叫陈娇儿,女子娇小的娇,我爹是长沙郡的太守,以后要是别人欺负你,我叫我爹帮你们出气!”小女孩连珠炮一样的说道,脸上升起了一片红晕。娇儿?晨露和菲娅不由得相视一笑,这娇儿生得娇小,却有着一副不娇小的嗓门,这迢迢长路看来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