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她手背的手紧了紧,易以琴的意思她也明白,会努力的。
易凉俯身把墓碑旁的杂草和碎屑清理干净,易以琴看了一会儿也跟着忙起来。虽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可直觉她该是爱干净的人。易凉仔细打扫着,一边开始和母亲碎碎念,“妈,我们又来看你了。冬天到了,你们那里会不会很冷?”
“嫂……子……”细碎的声音不易察觉,却清晰地入了易震北父女耳里。
“妈,姑姑可在叫您呢。最近发生了很多很好的事,姑姑慢慢好转了,而且爸爸也终于答应要娶封阿姨了。妈妈您会同意的对吗?”易凉说完抬头看向一旁的易震北笑了笑,“妈妈可是默认了啊。”
起身留给易震北单独说话的机会,易凉挽着姑姑在不远处静静站着。良久,易震北才起身往她们的方向走来。
“我再去和妈说几句话。”说着松了手独自往母亲的墓碑走去。
把斜了的花束重新摆正,易凉摸着墓碑卸下承了半天的伪装苦笑起来,“妈,我说谎了。其实最近发生的事并非只有好事,还有一件很难过的事情刚才没告诉您。我把阿南推开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对吗?妈,你说,我还能和阿南在一起吗?”
照片上的女人只是那么温婉地笑着,易凉的问题也只有墓碑边的树梢簌簌地响应着。
“妈,我好累。”说完最后看了眼照片,重新湾起嘴角离开。
“和妈妈说了什么悄悄话呢?”易震北笑着看她神秘的样子随口问着。
只扬眉笑得更为神秘,易凉走到姑姑身边对他皱了鼻,“当然是和妈妈说你的坏话了,说你耽误人家封阿姨的大好年华还不愿有所作为。”
这件事就是他的软肋,易震北只好认输带头往山下走。
“说真的,爸你们挑个好日子把喜事办了吧。”
“……多事。”
*
“我说你俩一定要挑大白天的来酒吧叙旧吗?”补觉被吵醒的吕仁极度无语地看着门外的两人睡眼惺忪。
无视他的抗议,祁南推开门径直往里走,“物尽其用。”
简洁明了的四个字,吕仁听着完全无法辨别说的到底是他的酒吧还是他,认命地拨弄着头发往吧台后走去。
“昨天晚上的生日如何?”在老位子坐下,李奕对昨晚的惊喜结果无比好奇。
“易凉的失忆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大家心里默默送给小易易的一句话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咳咳,所以阿南现在知道真相了,他该怎么办!
其实本来是安排祁南在除夕夜知道真相,但是亲妈不忍心虐他,昨晚太伤着他了,我也心疼嗯
、冬至(三)
验证了之前的猜测,李奕这时却更为诧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吕仁的酒适时端来,确定两位少爷不再有其他要求后又回了休息室继续睡觉。祁南看了一眼桌上形形j□j的酒,颓然靠回椅背,“没有许愿就走了。”
去拿酒的手顿住,李奕看向祁南更觉无法置信,“你说凉子没有失忆?”
“嗯。”应着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祁南拿了酒杯猛灌了一口,“而且我好像能猜出她这么做的原因。”
“为什么?”
“因为姑姑。”
之前在易凉家里的一顿晚饭他就已经能感觉出来易以琴并不喜欢祁南,但由他这么多年对易凉的了解,她不可能因为姑姑的不喜欢就用这种手段来离开祁南。生怕酒精迷糊了自己的思绪,李奕把酒放回桌上,直直看着祁南,“你确定?”
“嗯,其实在姑姑自杀未遂那天我就该发现了。从订婚宴上出来之后,易凉就没有接我电话,那时候也只是不安而已,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祁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酒,“我最担心的就是她被逼着在我和姑姑之间做选择,现在终于发生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姑姑那次自杀也是为了让凉子离开你?可是就算姑姑不喜欢你,也不至于用自己的命来做赌注吧?”止住他去倒酒的手,李奕满腹疑惑。
挣开他的手,祁南索性拿了酒瓶直接喝着,“因为姑姑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爸造成的。”
有太多的故事,李奕并不想多问,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易凉。皱眉见他不断喝着酒,李奕抢了酒瓶扔到一边,“所以你现在坐在这里喝酒感时伤怀吗?”
酒瓶撞在墙角,淡黄色的液体飞溅出来。收回忽然空了的手,祁南不住苦笑起来,“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去找易凉,当面拆穿她的谎言吗?”
无言,李奕并不知道他现在该做什么,但断然不是坐在这个酒吧里徒劳无功地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再陪我喝一场。”酒精从喉间扩散至全身上下所有神经,祁南竟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易凉选择撒谎,不过是为了逃避那个她已经给了答案的选择。若他还狠心去揭穿,无疑是把她最后一层防护击溃。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度陷入纠结和痛苦里。
“不醉不归。”
整个酒吧唯独他们这桌上方开了灯,酒瓶相碰的声音时不时响起,酒精渐渐弥漫至整个酒吧里。
从公墓回来,易凉一进门就挽着封林婉进了自己的房间,特地关了门把易震北锁在房间外。任她把自己带到床边,封林婉看着手上被她塞进的盒子不禁疑惑地问她,“这是什么?”
“手镯,我外婆给我的那个手镯。”笑着打开盒子,易凉拿出玉镯就要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