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_无处释放的青春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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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你不高兴吗?”张思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思。

我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我带你去吃烧烤吧?天冷。”她拉起我。走到门口,她双手套在我的脖子上深情地看着我。我躲闪着她炽热的目光。

雨桓,你这是怎么了?张思颖,我们这是怎么了?心里一遍一遍地质问着自己。

我们这座城市有所工学院,你知道的话,那不稀奇。工学院有片四面环山的水域,你知道的话,那也不稀奇。那片水域,你一个人去,叫阿哈水库,带着女孩子同去,叫阿哈湖,这难道还不稀奇吗?

挨到大鹏生日这天,我们十一个男生和十一个姑娘,带了大包小包的鸡翅香肠馒头,也带了大包的阴谋和爱情,欣然前往。

精神物质是孪生姊妹。我们不是柏拉图的门徒,也不是德谟克利特的关门弟子,在山道上,我们边嚼泡泡糖边谈前生缘,边肤浅,边深沉。

租了两条游船,大家争先往上跳。桨一划,瓦蓝瓦蓝的湖水就瓦蓝瓦蓝地荡开了,春天的心情也跟着瓦蓝瓦蓝地荡开了。除了荒岛上滞留的白云,除了另外一条船上邵美那静如湖水的眸子,在上午的阿哈湖,我还看不出什么东西是静止不动的。

教室里枯燥的说教,独院里那份过重的压抑,我是无可奈何的,看在阿哈湖的面上,姑且放纵我这一次罢。

男男女女围着一大堆野火,一手拿树枝烤牛肉烤香肠,一手提着山城啤酒,半生半熟,半油半盐,半咽半吞地吃喝。嫩柔的香味,轻轻浮在白花花的阳光底,你教我如何拒绝,如何不心动?何况,一缕缕炊烟,梦一般在我头上轻旋,轻旋。

回归阿哈湖。这口号应该由我们这群占尽阿哈湖春色的少年提出,应该被普天下敢放纵自己的男女膜拜。

两只鹰悠悠然盘旋湖上,白云的苍老,阿哈湖的残缺,一时间,裸现了。

“有第三者入侵。”刘素素说。大家无动于衷,只懒洋洋地把目光掠过阿哈湖,掠过蓝天,掠过白云……

“第三者大多时候恰恰是最哀艳的。成功的,差不多成绝唱。”亚楠瞟她一眼,流浪儿那样弹出烟头。

“悲剧可预料而无法绕开。”大鹏这样玩深沉。

我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三只鹰和谐地飘扬,飘扬,无所谓,无所谓终点。

我们追逐的是什么?问题越来越明显,答案越来越迷茫。

工学院出发时,邵美三令五申:今天是临时搭配,谁也不许心动。

望着花枝招展的女孩,亚楠和林培他们把邵美谆谆的告诫忘得一干二净。抛媚眼的抛媚眼,献殷勤的献殷勤——这年头宁可拔苗助长也不守株待兔。

唐朝乐队的喊声,怂恿着远外的山,怂恿着脚下的水。大家赤了脚,红的白的,在荒岛上跳印第安舞。这时候,世界的中心不在格林尼治,也不在耶路撒冷,而是阿哈湖。

野火的焰子给青烟取代后,疲劳连同淡淡的忧郁袭进心扉。

拥是拥着邵美,但总有一种失落,无言的,从远处堆到脚下。

我们注定要丧失青春,我们注定要擦肩而过——可是,我们都挡不住我们的心动。

正如张思颖前时的总结:阿哈湖是大家的,心,是自己的。

无处释放的青春第二部分(16)

贰拾壹

“开灯!”

“是。”

“我要喝茶。”

“你先闭眼,我裸体。”

“我不闭。”

“唉呀邵美,这不是十六世纪。”

“大胆,今天谁是老爷?”邵美的笑容有点小小的骄傲,让我看了羡慕。

“奴才不敢。”我翻身起床,弯腰驼背去窗子边拾茶杯。

人面前赤裸,灵魂浮得很浅。简直浪荡在茶杯边缘,随时有可能给邵美一口吞下。

“给我念书听,长夜漫漫,睡什么睡?”邵美拿眼挑着我。

我奴颜媚骨地翻开枕头边的书念给她听:

“‘我们在研究的是一个辉煌的时代,公认为意大利最了不起的创造,包括十五世纪的最后二十五年和十六世纪最初的三四十年。在这个小小的范围之内,像雨后春笋般出现一批成就卓越的艺术家: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乔乔纳、铁相——这个范围界限分明,往后退一步,艺术尚未成熟;向前进一步,艺术已经败坏——’”

“不听不听。绘画的作用在于对现实的肯定。你打击我?”邵美白头宫女般感喟,“铁相,我的老师最佩服。有个叫,叫提香的,对,提香。我临摹过《忏悔的玛格达林》,参加市书画展,老师二话不说给压了。后来他书面告诉我,提香是歌颂性爱的,我气啊——不说了。我要听周邦彦的词。”

“夜半三更,哪去找周邦彦的词?”我本想夸夸她画了三分之一的圣母,见她颦眉,只好懒得说。

“那韦庄的也将就。‘昨夜夜半,枕上分明’——分明什么?”邵美像一尊神。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昨夜夜半,昨夜夜半——”我默念再三,始终记不起这首哀艳的《女冠子》。

“这样吧,我给你背诵《凤凰台上忆吹萧》。”我小心谨慎地讨好。

“嗯,名儿倒顺心。试试看。”邵美没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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