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的包间里,门已被人使劲撞开,三个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口,里面有三个发呆的女人。
王龙从外面笑嘻地走了进来,笑着对陈芬说,小侄女,好久不见了,近来还好吧。
陈芬眼睛一眨,也笑着说,王叔叔,你还活着啊,上次我老爸说让你跑掉太可惜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设计你的啊,可白白浪费了他的好多心计。
王龙哈哈一笑说,小侄女的话可真有意思,想我当年和你老爸多年的交情,我不过只是想找他借几分锁碎银子使使,他居然去警察局告发我,他可够讲兄弟义气的。
陈芬说,那你可得快绑架我,然后让我打电话给老爸,让他多拿些钱来赎我,撒票就不必要了,至少我还是你可爱的小侄女呢,对不对。
王龙说,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要是我的女儿应该有多好。
陈芬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哦,我听阿飞哥哥说,你很怕他的。
谁说的,王龙脸色一沉,接着说,我为什么会怕他。
陈芬说,我都有说过是阿飞哥哥说的,你怎么还问我,他还说过你这个人胆小怕事,不敢惹他,只要我跟着他,不到处乱跑,便是坐火车坐到美国去也没有人能动得了我的。
王龙哦了一声,是吧。
哦,对了。陈芬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接着说,你要绑架我就得趁早,他也打了电话找人,那些人很快就会上车的,到了那时,我怕你们会吃亏。
王龙忍住怒火,说,那我就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才出手。眼睛望着陈芬,你真的以为他会来救你么。
陈芬甜笑着说,他一定会来的。
王龙眼睛眨了眨,你这么相信他,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陈芬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但他对我最好了。
王龙看充满信心与甜美的笑容,一下子发觉话再往下面说去便会伤害了这个女孩子的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就说了,你还小,不懂的事太多,其实他和我们一样,接近你只是为了你们家的财富,还有我听我兄弟说他给你在火车上举办了一个隆重的生日宴会,对了,不能不提醒你,那只是江湖上的一种手段,不能证明对你好,更能证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芬脸色立即变了,你胡说八道,不准你这么说他。
王龙说,你长这么大,我有没有骗过你,现在有些事你不会懂,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过,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陈芬大叫着说,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阿飞哥哥对我好,他对我很好,不准你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声音到了最后变得有些凄凉,她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所发生的一切她也早觉得有些怪异,只是一直没有一条线来牵引,所以她才想不到,一由王龙说出来,一切便变得清晰明了,有根有据了。什么事都可以原谅,她最不能接受的是简阿飞送给她珍贵的手链和给她举办生日不是真心喜欢她,一切只是个圈套,居然只是个圈套,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她宁愿简阿飞是出于真心的,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让一个才相识半天的男人为她做出那一切事来。
刹那间地动山摇,全世界仿佛模糊了,陈芬如同一只落水的鸡,一股冷却心扉的冷水直倒而下,全世界不存在了。
王龙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有些后悔,虽然与她老爸有恩怨,但他一直喜欢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侄女,她年少时多少次逗自己哈哈大笑的情景涌现脑海,心里悲感交集,他知道,自己的一席话有可能毁灭掉一个可爱的女孩,虽然一生中做过许多残忍的事,却从来没有让他皱过眉头,只是这一次,看到陈芬伤心欲绝的表情,顿时觉得与陈总的恩怨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惨叫,一个人居然能闪电般从七八个身强力壮的人群中冲了过去,一下子冲到王龙面前,正是简阿飞。
王龙望着简阿飞,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传说中多情却无情的冷面神奇人物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模样。
几柄雪亮的刀光在门外亮出。
王龙伸出了手,停在半空,却摆了摆,那几柄刀立即便不见了。
简阿飞站在陈芬的面前,望着王龙,一向沉静的脸色此时变成苍白,还好,我没有来晚。
王龙想笑,却笑不出,许久才说,你还是来晚了。他再次摆摆手,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们的游戏开始了。说完这句没有头绪的话,便带着他那一群人走了,很快消失地暮色降临的车厢尽头。这时,邰香香正急急地领着几名乘警向这边扑来,这是简阿飞安排的,她这次也想不懂简阿飞的心事了。简阿飞为什么会这样去做。只是来不及多想,便听他的吩咐这样做了。一个像简阿飞这种在江湖有身份的人,应该最烦江湖上的事有警方来参与,况且,他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与警方接触的因素,带来警察,只能让他惹火上身,可简阿飞用坚定的语气这样吩咐邰香香,或许,他心里就只想着陈芬,或许,这个寂寞的浪子已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会有这种可能吧,邰香香不敢去想。
望着王龙那群人消失的身影,简阿飞长吁了一口气,回过头去,伸手抚摸着陈芬的长发,笑着说,没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陈芬却第一次粗鲁地打掉他的手,连望他一眼也没有,飞快地向门外冲去。
手断了,或许可以接好,心碎了,还能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