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撒切尔和非格尔斯都缄口不言,一个把玩着小巧的咖啡杯,一个老神在在的半阖着眼,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表达的意向。凯撒皇帝一离开,贵族们就再也安分不下来了,他们随手掏出可以装在口袋里的小玩意,或是自娱自乐,或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本来一个挺好的会议,就成了一个小型的沙龙。
柳青耸了耸肩膀,翘着腿也要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品着。他现在可不急,急的是撒切尔,还有乔纳森。一个是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形象与贵族集团的利益,而另外一个却是急迫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被一个必死的人连累。
“乔纳森公爵,可以过来一起喝一杯么?”柳青让下人换上了红酒,举着酒杯对乔纳森微抬,含着贵族式的笑容含蓄的笑着。
凑在撒切尔身前的乔纳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撒切尔的脸色,才迟疑的点了点头,走了过来。
“您是一位出色的领主,我听一个小贵族说过您的事迹,那些该死的异民族在您的军队下溃不成军,我没有记错吧?”柳青随口找了一个话题,亲自帮这乔纳森倒了半杯红酒,递了过去。
奉承每个人都喜欢,乔纳森朗声笑了笑,接过酒杯抿着嘴点点头,很高傲,又很自信。他端着酒杯与柳青轻碰了一下之后抿了一口,道:“呵呵,那都是传闻,不过那些该死的异民族战斗力却真的很强。至少在我认识的敌人中,他们是最强的。”
潜台词莫过于间接的承认了柳青奉承中夸张的那一部分,甚至自吹自擂起来。在什克那个该死的地方,乔纳森也只是维持日常的秩序罢了。要知道异民族虽然一直都被奴役,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就如乔纳森所说,不可小窥。
他们有坚定的信仰,有些时候信仰能让一个人忘却生死,不顾自身的安危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好了,不谈这些,柳青侯爵阁下,如果你有需要,我会支援你一批骑士或者是私人武装,我对纳瓦罗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恶心。那个小人就应该被烧死,否则他即便到了冥土,他的灵魂也是黑色的。”乔纳森内心中还是无时无刻的在惦记着纳瓦罗那头蠢猪,咬牙切齿的说着,又冷哼了一声。不耻的弹了弹手指,手指上明晃晃的戒指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柳青微微一笑,点点头,道:“不错,纳瓦罗真的是一个小人。您看,我只是弄了一些奢侈品以贴补资金短缺的内库,可他却频频攻击我,真是在为帝都的贵族脸上抹黑。”顿了顿,又道:“不过乔纳森公爵,您不觉得,纳瓦罗这么做反常了一些吗?”
乔纳森蹩着眉头,手中的水晶高脚杯摇晃着,有一点心不在焉。“反常?是指什么?”
柳青又笑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金打磨镶有宝石的小方盒子,在两边轻捏了一下,盒盖忽然翻开,露出摆放整齐的一排冰玛尼。自己拿了一根,递到乔纳森的眼前。
贵族们已经习惯了在思考问题的时候用一根冰玛尼,这会让他们的思绪更加敏捷,而且也极为的冷静。哪怕是亲眼看着妻子和别的男人做一些难以让人接受的事,也能平淡的对待,只是平静之后的怒火会更加的难以让人承受。
“您想,帝都附近有那么多的庄园,也并非只有您一位领主,可他为什么偏偏要给您写信?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其他人插手,您自己相信吗?或许您不知何时得罪了一些人?”柳青慢条斯理的诱导着,就像一个正在拐带人口的人贩子,甩出了一个棒棒糖,就等乔纳森上钩了。
乔纳森疑惑的看着柳青,柳青笑眯眯的眼风中偶尔闪烁出睿智的光芒让他心里有一点自卑。毕竟柳青靠的是实力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卡洛特家族重新焕发了新的生命力,而他不过是依靠着一些运气,和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不过这些都没有细想,只是顺着柳青给他的思路延伸了下去。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没有错,或许真的就像您所说的,我得罪了一些我并不知道的人,这真是太令人愤怒了!”乔纳森不知不觉的也用起了敬语,可他却没有注意到。
柳青打了一个响指,喜悦浮上了脸孔,“来,干一杯。”说着碰了碰乔纳森的酒杯,豪饮了一口。“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赏与罚,您想一想,最近是否和某些人有了什么冲突?无论大小。”
肯定的语气就是乔纳森都觉得好像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因为不知不觉中得罪了某些人,而那些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报复他。加上平日里总是去纳瓦罗那里拿些小钱挥霍,那厮肯定也是不情愿,如今被人刺激了一下,才出了这拖泥带水的把戏。
“好像……没有啊!”
乔纳森苦思冥想好一会,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得罪了谁。要说到谨慎,他可比任何人都要谨慎,他没有什么背景,只有一个撒切尔做后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帝都中,并不安全。就是凯撒皇帝也有妥协的时候,更何况亲王呢?
“会不会是因为女人?”柳青很善意的继续诱导着,生怕乔纳森这厮找不到一个“有可能的仇人”,如果是那样,对柳青来说就太糟了!“也许是您在和别人说话时,不小心得罪了某些人呢?”
炙热的眼神让乔纳森灵机一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柳青完全是在误导,彻底的误导。贵族就是傲慢和偏见的产物,他们表面上对所有的贵族都十分的尊敬,可骨子里还是天下陛下第一,而我最大的心态。
偶然之间的对话中,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事情比比皆是,就像无耻的小白脸卡梅隆经常拿道格莱斯来比较,好证明自己其实是个纯洁的贵族一样常见。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像见了面首先要问候一句今天天气真好那样寻常,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可在柳青刻意的放大之下,已然从不足为虑的小事,成了一件大事。
“您说的对,或许是有些时候不小心说出的话,得罪了某些人。该死,我怎么知道那些人会这么小心眼。”乔纳森恨恨的低声轻呸了一口,很显然,他已经在主观意识中找到了问题的所在,而且也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