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刑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地走了。
胡八摸着刮青的胡碴子,温情脉脉地看着殊明,柔声道:“唉,孟老伯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老脾气不改。”
殊明道:“他年青时就这样吗?”
“嗯,是啊,以前就这样。你知道,我的养父就是李琛舟,我是在铁匠铺里长大的,我小时候还见过裴倩呢----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你说话怎么......”
“对你太温柔对不对?靠,一不升堂,二不开会,我吹胡子瞪眼干啥玩意儿?走走走,喝酒去?这两天真他娘的郁闷!要是我回来晚点,连这个位子肯定也被人占了!”
胡八诈尸归来,做了三件事:安抚差役和兄弟们;休李小美;打残了曹营,叫他带李小美远走他乡。殊明心里清楚,这三件事都不会令胡八愉快,所以有意要多陪陪他。但一想到胡八那名闻四方的酒量便有些胆怯,不禁为难道:“胡哥……我不会喝酒。”
“喝了吐会不会?靠,算了,在我旁边吃肉吧。”
胡八非要拉殊明到外面的小酒馆喝酒,说那样比较爽,临行前还简单化了一下妆,说怕人认出来。殊明实在喜欢这位可爱的地方长官和人族公会领袖,他的身上没一点官气,完全是平民做派。
“三得利”小酒馆。胡八畅饮,殊明陪吃。
酒馆外正是飞云堡的食品小吃一条街,附近有有卖煎饼的,卖油炸糕的,卖馄饨面的各类小摊。正对着酒馆窗户的是一个馒头摊,摊主是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着粉花布衣裤,系了一条红围巾,两只手爪黝黑干瘦,但面容有几分丽色,脖颈也很干净。几蒸屉馒头摞在一辆推车上,小姑娘坐在杌子上,手爪托着腮。有人来买,她便站起来,笑脸相迎。没人的时候静静坐着,偶或旁边的炸糕大妈聊上两句。
一名穿油皮裤的壮汉走了过来。小姑娘脸色一变,搬着杌子离开了摊位。
“买馒头,”壮汉把本来很开的衣襟又敞开了敞,露出里面褐色的硬肉。
小姑娘侧着脸娇声道:“不卖。”
“我买馒头!”
“不卖给你,”小姑娘如此说着,声音不高也有了颤音。
“不卖给我?那我自己拿。”壮汉抓了几个馒头装进袋里,又道:“过来,给你钱。”
小姑娘却不敢言语,更向远处挪了挪。
炸糕大妈看不下眼,笑着说:“大兄弟,都是熟人了,你把钱放摊上就行了,一会儿她自己拿。”
本来嬉皮笑脸的壮汉一下子变得阴沉,骂到:“有你个骚货什么事,滚一边去!”
炸糕大妈笑道:“我也没说啥呀,你放下钱走吧。”
“你妈还说!”壮汉脸色一恶,抓起炸糕大妈的头发,嘭地将她摔在地上。炸糕大妈登时不能动了。小姑娘叫了一声,扑了过来,壮汉却嬉笑着将她搂进了怀里乱摸。
炸糕大妈的丈夫一步一步摸过来,把妻子拖抱到一边探视救治,其他摊主和行人只是远远站着,谁也不敢向前。两个巡街的兵丁躲进了角落里。
胡八端起一杯一饮而尽,低声道:“他奶奶,又是我小舅子李小刚!真他妈活腻了!”
殊明道:“胡哥,你不方便露面,我去摆平他。”
“不方便个鸟,我和他家没关系了。有关系也照扁不误。”
“那……”
“你不用管,你掌握不住火侯,不知该怎么打,也搞不清什么时候出去。”
“什么时候?”
“等他翘起来。”
“啊?”
殊明啊字出口,胡八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一把夺过小姑娘,叉开大手向李小刚脸上划拉了一把,李小刚号了一嗓子就飞了起来。身子未落地时,胡八赶过去,一脚踢在了他两腿之间。李小刚叫也没叫就摔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