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什么…..我没事。”

“是吗，我看看，”殊明拿开书，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艾儿却又把书拉回来，隔开了殊明的手。

“怎么了青青？”

“不怎么，你不要这样动手动脚好不好？”

殊明笑道：“这是什么话，会友发烧，无论男女我都会这么试试看啊，我也懂点医术的。”

艾儿道：“你去摸别人好了，别摸我。”说完忽然把书掀开，急道：“不是，我的是说以后你别叫我青青，还是叫我艾儿吧，只有家人才叫我青青......”补充的话也算有实际内容，但前半句已令她俏脸春盛。

殊明不好意思对病人趁势打趣，便笑道：“好说好说，以后日子长着呢，大家慢慢处就是了。”

艾儿道：“会长不是叫你们议事吗，你怎么还不去？”

殊明惊讶，“你要赶我走？”

艾儿轻笑，“先公后私嘛。”

殊明笑道：“原来你听到了！咦，这是.....”忽然注意到艾儿看的那本书正是《香园漫录》，“你很行啊，这才几天柳曼就肯让你看她的宝贝著作了！”

“我们投缘呗。柳姐姐真不愧是香园里的小才女，写得真好，读到了很多动人的故事。”

“是吗，她只准我看过两眼，都有什么好故事啊，说来听听。”

“你开会去吧，回来再说。”

“开会要等通知啊，你先说说，不说我不走。”

“嗯......你知不知道丘阳这个人？”

殊明笑道：“当然，人族的诗神嘛！”

“诗神是他自我调侃用语，不过他真得写过很多好诗，你最熟悉的是什么？”

殊明裂嘴不答，心中笑道：男生们都知道，丘阳最出名的两句就是“夜来声声号，少女变大嫂。”

“所以说，以后你要好好读书，”艾儿扮做老成的样子拍了拍殊明的袖子，“你看这一段关于他的记载。”

殊明接过书来，见那一页上写道是：“丘阳奉师命访孤竹老人，乡野得之，已为儿女折磨成鬼矣。丘悲愤而作《老来难》，其词句鄙俗不登大雅之堂，然情切理真，传唱颇广，其辞曰：

老来难，老来难，劝人莫把老人嫌。当初只嫌别人老，如今轮到我面前。千般苦，万般难，听我从头说一番：耳聋难与人说话，差七差八惹人嫌。雀蒙眼睛似鳔沾，鼻泪常流擦不干。人到面前看不准，常拿李四当张三。年轻人，笑话咱，说我糊涂又装酸。亲朋老幼人人恼，儿孙媳妇个个嫌。牙齿掉，流口涎，硬物难嚼囫囵咽。一口不顺就噎住，卡在嗓内噎半天。真难受，颜色变，眼前生死两可间。儿孙不给送茶水，反说老人口头馋。鼻子漏，如脓烂，常常流到胸堂前。茶盅饭碗人人腻，席前陪客个个嫌。头发少，头顶寒，凉风吹得脑袋酸。冷天睡觉常戴帽，拉被蒙头怕风钻。侧身卧，翻身难，浑身疼痛苦难言。盼明不明睡不着，一夜小便七八遍。怕夜长，怕风寒，时常伤风病来缠。年老肺虚常咳嗽，一口一口吐粘痰。儿孙们，都恨咱，说我邋遢不象前。老到这样还不死，你还想活多少年？脚又麻，腿发酸。坐卧行动真艰难。扶仗强行一二里，上炕如同登泰山。无心气，记忆完，常拿初一当初三。想起前来忘了后，颠三倒四惹人烦。年老苦，说不完，仁人君子仔细参；对老人，莫要嫌，人生哪能尽少年。日月如梭催人老，人人都有老来难。人人都应敬老人，尊敬老人美名传。”

殊明点头道：“我听过的，上次回家，老爸还哼哼了两句呢，原来是丘前辈作的，好东西！应该流传千古。”

艾儿道：“是呀，柳姐姐在书上也是这么评价的，说它的价值一点也不亚于那些名人大士们搞的经典名篇。这上面不是写着吗，丘先生本来被达官名人所不齿，内心里很低落，这才自封了‘诗神’的绰号自嘲。忽然听说人族名会香园组织的才女对他的创作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很是感动，登时把柳曼做了红粉知已。千山万水也要见她一面，可等真见了面，见柳姐姐长得是这个样子一下就疯了，和野牛撞头而死。”

“啊！”殊明惊道，“不会吧，丘前辈明明是在前年刻完帝德碑后喝醉了摔死的呀。”

“柳姐姐是这样写的，寓深意在其中。你慢慢品一下，她是说自己相貌和丘阳的诗一样难遇知音......”

殊明闻言大笑。艾儿本来说得深情款款，被他一引也笑了起来。

正笑着，忽听艾丝在外面敲了敲门：“你们快点，迷羊来了。小明准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