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坐在我旁边的警察乙,能打电话么?警察乙说打吧。我就给于慧打电话,我说亲爱的我知道你正约会约的如火如荼,但凡是个不要紧的事儿我也不至于打扰你。
说完我发现警察乙用特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估计是没想到这女的都这时候了还如此冷静,简直跟地下党员有的一拼。
于慧说是不是警察找你吹气?没关系你说吧不耽误事儿,反正姐已经把他给办了!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容易咽了口口水说警察是来找我了,但不是吹气,是为了别的,我正往局子里去呢。
电话那头一直在沉默,我想这丫头淡定的功力果然不下于我,然后于慧忽然大叫起来,“你你你……果然是你!”
“是你个头啊!”我恶狠狠的。
这一刻我觉得无限凄凉,连我最好的朋友都以为是我干的,虽然我很想,可我真没有啊……娘的我的确有作案动机可我啥也没干啊。
“真不是你?”
“滚!”我怒了。
“那就是小苏了?不对啊,那干嘛来抓你?”
“我也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脑海里千万个念头同时在跳,却一个都抓不住。
于慧果断的说:“不管了,我先找人去!”
“要低调。”我用词很斟酌。
“知道!”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于慧这丫头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蓦地我想起沈恪之前反复叮嘱我回家……娘的他不会是警方的卧底吧?拼命叫我回家自投罗网?我火气“噌”得上来了,立刻给沈恪打过去,可那头一直占线,我犟脾气上来了,不屈不挠的一直打……
打不通。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警察局。
其实以前我们这帮人一直玩得都很疯,有时候玩过分了我们还互相开玩笑说看吧早晚得进去,然后大家纷纷表示即使进去了那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可这毕竟都是说说的,真进来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觉得这地方的设计就是为了叫人害怕的,不过也对,这是警察局,又不是幼儿园。
他们把我带进一间小房间,警察甲把我的手机没收了,指着一张椅子,面无表情的说:坐。
我坐在上面,忽的感觉浑身发冷,很冷,一路冷到骨髓里。
于是我发起抖来,手颤的跟鸡爪疯似的,嗓子也又干又疼。我对警察甲说,能给我喝杯水么?热水。
警察甲一直在看一份文件似的东西,连头都没抬。
警察乙看了我一眼,眼里的轻蔑迅速换成了讶异,“这大热天的,怎么上牙直打下牙?”
“还能有什么,吓得呗,看着表面光鲜,其实都是些怂包,”警察甲站起身,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滚烫的开水搁我面前,“现在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
我双手捧着杯子,困难的问:“我到底干嘛了?”
“都这份上了还装傻呢?”警察乙嗤笑一声,“今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干嘛?和谁在一起?”
我心里明镜儿似的雪亮,一五一十的照实说。
然而没用,他们不依不饶的反复问,问我都给谁打过电话,问我今天为什么要去《沸腾》的发布会,问我和沈恪的关系怎么样……同一个问题问三遍都不止。我知道这是他们的例行公事,可我浑身骨节都开始疼,脑子里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我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们兜圈子,我说,唐思甜不是我打的。
警察甲和警察乙对视一眼,然后警察甲说,我们问过唐思甜,她肯定的说,是你指使人,在今晚七点四十五分到八点零五分之间,对她进行了殴打。
我说,我没有。
我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事实上我也没有力气说更多复杂的话,我只会反反复复的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头昏昏沉沉的,浑身发软,连眼前的两个警察好几次都看成了四个,我想我是真生病了,到最后心里就剩下最后一丝念头——于慧那丫头到底找着人没有,tmd这帮孙子怎么还不来捞我!
也不知什么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声音特刺耳,刺耳到让我精神为之一振,警察甲接的电话,他一直在说“是”、“好的”、“是”、“好的”,然后挂了电话就冷冷的盯着我,半晌才阴阳怪气的说:“你签个字,可以走了。”
我慢慢吞吞的走到外间,就见于慧“嗷”得一声扑过来抱住我,嘴里还在跟我开玩笑,说叫你平时装刘胡兰,看看这才多大一会儿,脸就白得跟鬼似的……说着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然后有个男的在旁边说于慧你别只顾着哭啊,先送丝丝回家要紧。
我苟延残喘的说叶东烈你怎么来了?说完我发现他身后还有一女的,凌波。我就说,还有你,你来这儿干嘛?
我这辈子最惨的样子莫过于此时此刻,而我真不想让叶东烈或者凌波看见我这么狼狈……我趴在于慧耳边说你把他们找来干嘛?你这不是存心恶心我吗?
于慧边哭边说我不敢惊动家里,没法子才找的叶东烈,谁知道他又找了凌波。
我这才想起来,凌家乃是将门,和警方系统自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朝凌波看去,她从鼻子里往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鸟我。
我叹口气,对她说,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