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红了一圈,不知道什么出现在门口的心理医生杨恬眼泪都已经流了下来。
“媛媛,你听我说,”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不是叔叔不要你,是你呆在叔叔这儿,不能出去玩,不能够读书,更不能够体会外边世界的乐趣,叔叔想要给你一个家,好吗?”
家……
有hugh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不叫做家。
于是她问,“hugh哥哥回来了吗?”
她的眼睛是湿漉漉的,若是平时,里面只有如死水一般的平淡,但是此时此刻,却像是燃起了烟火一样,明亮闪烁。
这让他如何能忍心说出,没有!
杨恬仿佛知道他的为难,走到媛媛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媛媛,你可以看hugh哥哥留给你的信了,看完了信,再决定要不要去一个新的家。”
“新的家?”她茫然地重复。
“对,那儿有一个爱你的妈妈,还有一个爱你的爸爸,你们会是很幸福的一个小家庭。”她浅笑,仿佛能够看见未来的媛媛,有一个多么快乐的日子。
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却什么也没答。
“听阿姨的话,去把信看了,好吗?”
媛媛点了点头,高木把她放了下来。她一直抱着银盒子的,无论是做什么,睡觉也要抱着,才能够心安。
那是hugh哥哥留给她的最宝贝的东西了,因为hugh哥哥也很宝贝这个东西。但有一次银盒子发黑了,她着急到眼眶都红了,阿姨好厉害,用一个有怪味儿的湿帕子往上用力擦了擦,就恢复当初的亮洁了。
后来,隔一个星期左右,阿姨都会帮她擦。她也就越来越感激阿姨了,当然,还有对她十分疼爱的高木叔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银盒子,拿起信来。
她没告诉过hugh哥哥,其实……她懂很多东西,虽然她才读小学四年级,但因为特别喜欢读,也了解了很多东西。
她打开,脸上全是惶恐不安。
杨恬和高木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走向外边,给媛媛一个独立的空间。
媛媛: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已经是我离开后有一段时间了。不要感到惊讶,我在报纸上已经了解过你的事情了,所以自然也知道,由高木警官负责这起特大案子,我在我们分别的前一段时间已经跟他联络上了,所以,你杨恬阿姨才会劝你最好缓一些看。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原因就擅自离开你,原因是我也有不能说的苦衷。
媛媛不知道吧,我的父亲,是意大利地下黑市的主子,他管辖了欧洲东北部的所有地盘,是地下黑龙。而我,则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训练了,训练的强度一次比一次大。我敬重我的父亲,所以即便是不喜欢,也照样做了,并且每一项都完成得很好,父亲很高兴,我符合他的要求,也就将我继承人的位置定了下来,并为我指定了一系列的魔鬼训练,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事业发展得更加宏大。
在体能上的训练是一回事,在文化上的训练也是一回事。我打小就必须读很多书,无论是中国的兵书,还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又或者是金融方面的权威书,我必须面面俱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才能保证完胜父亲。
每一部我都走得很艰难,甚至是被你咬过的右手,在有一次任务没完成时,被盛怒的父亲当场卸了下来,没有人会明白我的这种痛。但训练开始不饶人,越来越沉重,而我因为年幼,越来越不能负荷时,父亲对我的态度就转变了,不是打就是骂。
在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之中,我就明白了,我不是父亲的儿子,只是他的一个机器人,不过恰好有那么点血缘关系罢了。他需要的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把地下黑城发展得更加宏大而已。
我开始灰心,绝望,表现越来越不尽人意,他虽然生气,但还好,没有直接废了我的继承人的位置,因为,我在七岁那年就已经完成了仪式,等父亲一退位,就是新一代黑手党的主子。
也许是父亲对弟弟的表现更加不满意,所以宁愿继续让我做。
真正让父亲绝望的是,我发现我爱上了演戏,是不可遏制的。
于是我大胆地告诉他:我不想做继承人!我想当一个国际巨星!成为一名伟大的演员!
你猜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他说:如果训练还不足以让你的头脑清醒点儿话,我不介意让你彻底清醒。
我明白他的警告,如果我不听从,他就会废了我。
然后,他把我关在了牢笼里,请想想看,会是这样简单吗?呵呵,答案揭晓了,里面关着一头已经饿了很多天的猛虎,他垂涎我的肉的鲜美,不给我任何机会就扑了上来。但我有刀,我利用身子的优势,刮伤了它的喉咙。
我在牢笼里呆了三天,你应该无法想象,这三天我是怎样过来的。猛虎没那么容易就死,只要它一趴下,就立刻有人给它注射兴奋剂还有营养针,而我,什么也没有。
也许你会想,我凭着自身的优势,以及自身的潜能,突破了我的极限,杀了它。
但你的hugh哥哥没那么英雄,第三天,我便因为又累又乏,体力过支晕了过去,醒来,看见母亲偷偷地抹眼泪,而父亲站在一旁,不屑地看着我。
见我醒来,父亲便说道:“等你哪天有这个本事了,再跟我提要求吧!”
可我才十三岁!
我只有十三岁!
我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于是默默地承受父亲给的每一个任务,即便是晕过去,也保持自己骄傲的头颅的坚立,决不投降!
也许是这份信念让父亲有所软化,他开始允许我学习演戏的专业知识。我的日子过得非常残酷,每天进行训练,父亲提的要求是,只要完成了任务,我还有精力的话,就能学。即便身子疼到连动都不想动,我还坚持……
我坚持了三年。
十六岁的我,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我知道反抗是什么东西!
于是,在十六岁的那一年,我逃离了意大利那个牢笼,来到了中国。
我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他们抓回去,于是断绝了一切联系,不用手机,不联网,隐姓埋名,我不允许别人叫我的英文名,那是属于那个家族的!媛媛,你是唯一一个叫我真名的人,知道吗?
刚刚来中国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辛苦。
无论是多么小的剧组,无论多么卑贱的角色,只要能够试一试,我就愿意去!这样,才艰难地维持了生活,遇到你,已经是我十七岁的岁月了。跑了那么久的龙套,演了那么久的群众演员,终于得到了导演的赏识,让我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