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看到手机里有上百个未接电话，一般若愚每次不回家都要打电话给玉梅说一声的，昨天喝醉后把这事给忘了。若愚一边开车一边翻看着这些未接电话，有大头的梆子的高建设的，还有一个是金书记的，最多的还是玉梅的。这下麻烦可就大了，家里肯定乱成一锅粥了。

莱州的早晨，车流不是太多，他猛踩油门，恨不得马上回去。他猛然想起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把蓝牙耳机带好，又停了下来。他该怎么说，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要说没事谁信呢。他一时犯了难，说自己在马路边上也不行，说不定他们早找过了，自己的车太明显太好找，说自己在酒店，看来只能说在酒店了，莱州那么多酒店，他们不可能一家一家地去找，说在一个偏僻的酒店点的不太起眼的。他想起了欣悦酒店，规模不大还偏僻，酒店老板他还认识。

想好这一切，他拨通了玉梅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是若愚吗？”若愚说：“是，你是谁？玉梅哩。”他听到那沙哑的女人吼了一句，“我就是玉梅，”旁边还有人说，“是若愚吗？”听着像大头，梆子也说，“我就说没事吧，你还着急。”另外的女人声音就听不出来了。

若愚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算了一下车程，说：“我十分钟到家。”说完挂了电话。

车停在楼下，他匆匆上楼，刚要开门，门自己开了，门里边站着几个人正向他行注目礼。玉梅把头歪倒一边故意不理他，看来她是真生气了。若愚进门说：“大伙别站着了，都坐下吧。”大头说：“你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玉梅拦着说：“别走呀，在家里吃完早饭再走吗！”大头说：“我们还是走吧，不然上班该迟到了。”玉梅说：“时间还早哩，吃完早饭，也赶得上。”说完就去厨房收拾早饭去了。

看玉梅进去后，大头小声说：“昨晚可把玉梅急坏了，都十二点了玉梅打电话问你和我在一块儿不，我一说没有听到她都带哭腔了，说你可能出事了，吓的我们两口子都赶过来了。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你挨了一枪，当时，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壮烈了呢。我又一想不对呀，你要壮烈了，她怎么还问你和我在一块儿不呢。后来才听清楚，是高建设说的，说你挨了一枪没事，还和他们喝酒来着。”

若愚看大头的表情都想笑，这个大头也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开玩笑。一边梆子的婆娘亮开高嗓门说：“你们这些男人也真是，光顾着自己在外面快活，不知家里着的什么急。”梆子忙用脚踢她一下说：“你个臭婆娘就不要火上浇油了，没见玉梅的嗓子都哑了吗！”梆子的婆娘仍然大声说：“我说的不对呀，你还踢我。”梆子低声说：“回去再找你算账。”

大头怕她再说什么接过去说：“你身上的枪眼哩，让我们看看。”旁边的邢慧拉了他一把。若愚知道邢慧的意思，摆摆手说：“没什么，那衣服在车的后备箱里，以后我再让你们看，今天就不提了，说说后来怎么着了。”他的意思是想多了解点情况，心里好有个准备。

大头说：“还能怎么着，想着你可能喝多了，我们兵分几路满城找呗。”

若愚问：“你们都在哪找呀，莱州这么大。”

大头说：“重点是，宾馆酒店，再就是公路边上停的车辆。”他说到这儿猛然醒悟问：“你是不是在套我话哩，老实说昨晚到底到哪去了？”

若愚说：“昨晚我确实喝多了，开着开着车，酒劲上来了，我一想不行，再开非出事不可，我把车停下，一看，正好有个酒店，就是那个欣悦酒店，我想躺一会，清醒点了再回家。不想一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大亮。”

梆子说：“不对呀，欣悦酒店我去了，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呀？”

若愚说：“你查客人了吗？”

梆子说：“查了呀，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呀。”

若愚忙说：“对了，我没登记，酒店老板和我很熟，看我喝多了，让服务员开了个房间就睡了。”

梆子问：“那你的车哩？”

若愚在心里骂他死心眼干嘛这样穷追不放，嘴上却说：“我怕车丢了，让老板开到车库里了，那可是公家的车，丢了还得陪不是。”

在他们说话时，大头不言不语只是看着若愚，若愚也清楚这事蒙梆子还行，大头那儿是蒙不过去的。大头所以不说话是不想把这事捅破，那样玉梅肯定会和他过不去。

玉梅把早餐已经准备好，喊大伙儿到餐厅吃饭，他们这才过去。早餐有奶，鸡蛋，面包，还有玉米面稀粥，和几样小菜。若愚肚里很饱说：“你们吃，回来时，实在饿的不行，在路边吃了点。”玉梅还在生气没理他，倒是邢慧说：“路边小摊不卫生，还是少在那种地方吃。”大头说：“快吃吧，还得赶紧上班哩，一会儿该迟到了。”

把他们送走后，若愚想着玉梅该审问自己了，他耐心等着。经过和梆子大头的沟通，他自己觉得能把这个谎圆过去。

玉梅收拾完厨房，到卧室的镜子前简单收拾了一下，看他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问：“你不上班吗？怎么还不走呀？”

若愚说：“我在等着回答玉梅老师的问题哩，老师不说话，我这个学生敢走吗？”

玉梅扑哧一笑，哑着嗓子说：“油嘴滑舌，当学生时也是个捣蛋鬼。”

若愚知道她已经原谅了自己，玉梅就是这样宽怀大度，从来没有跟他在小事儿上计较过，这也正是他喜欢玉梅的地方。有时他想玉梅更像个大姐，其实玉梅比自己还小一岁，就叫她小大姐吧。没有这些年玉梅的支持，也没有他的今天。他说的这种支持不只是和金书记的关系上，平时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工作上，家里的事他一点也没操过心，全靠玉梅一个人操持着。

临出门，玉梅告诉他要他上班后到她姨夫那儿去一趟，她叫金书记从来不叫书记总叫姨夫。若愚从来叫不出口，在家里也一样，玉梅笑他傻，说在家里还不随便点，一本正经的累不累呀。

若愚一边下楼一边想着，金书记找他会有什么事呢，会不会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呢。他看着玉梅开着本田离开后，才开车去了市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