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以臻回望着宋云歆时,将那丝凌厉散去,恢复了那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宋云歆父母都在加拿大,只她一人只身孤影的留在s市。因为她的爷爷过世没多久,所以两人便以守孝为名,没有立刻办理结婚登记,索性便拖了下来。
目送着两人携伴而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甘姒虞才将窝陷在沙发内的拳头松开,长而尖锐的指甲在稚嫩白皙的掌心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指甲印。
萧染宁跟在万连茵身后进了书房,将门轻轻合上。她在万连茵的示意下,坐在了她的对面。
万连茵此时那层和善面具已摘下,又变成了平日里板正严肃,作风强势的决策人。“萧染宁是吧?”见她点点头,又说道:“开门见山吧,我要你跟他分手,离开阿谦。”
萧染宁不语。她听出了万连茵不容置喙的语气,这件事实是没得商量。尽管如此,她还是问出了疑问,甚至怀着一丝希望。“为什么?”
“为什么?”万连茵冷笑几声,笑声里暗含贬义,笑她幼稚,笑她不懂人情世故。“因为我不喜欢你。”
萧染宁血色褪去几分,心底也因此薄凉薄凉的。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发颤,只是她知道她不能退缩。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万连茵,那双眸子中蕴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却独独没有哀求。
“那又如何?只要阿谦喜欢我,那便够了。”其他人的事,其他人的眼光,其他人的喜欢与否,她管不着。
“即使阿谦真的喜欢你,可你觉得以你的家境背景,想要嫁给阿谦,你够资格么?”万连茵手指敲打着桌面,以此来提醒她不要忘了社会的现实残酷。萧染宁就这么一下一下的盯着那只有节律性跳动的手。仿佛连她心跳的节拍都被她控制住了。
她想笑,于是便轻笑出声。天下父母棒打鸳鸯者数不胜数,世人总以自己的喜好去定论他人的想法。“是我没投生在一个富贵尊荣的家庭。所以便没有资格么?可你作为他的母亲,你又为他考虑过什么?”她抬眸,望向万连茵。语气有未加掩饰的悲凉无力,心底因为关以谦而泛着如切肤之痛的疼。
“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好。”万连茵不容置疑的回道,连眉梢眼角都染上了自以为是的定论。她斜睨了萧染宁一眼,又继续说道:“以你的身份,嫁给阿谦,只是为他的人生烙上了耻辱而已。”
耻辱两字让她如雷击般呆若木鸡。只觉得似乎连呼吸都渐渐急促,空气愈发稀薄。
万连茵似是要火上浇油般,目光阴寒犀利,语气咄咄逼人:“阿谦作为宏远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将来的妻子非富即贵。以你一个农民之女,妄想攀上高枝成凤凰的念头是有多愚蠢你不会不知道。阿谦娶了你,只会是耻辱,也会成为全上流社会的一个笑柄。”
萧染宁血色尽褪,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那双眸子满是倔强不屈,紧紧锁定在万连茵身上。“说了这么多,你无非就是要我知难而退,主动放弃阿谦。耻辱与否,现在定论为时过早。至于攀高枝的念头,我从来没有想过。激将法对我没什么大作用,你若还有什么方法,尽管一试。”
万连茵勃然大怒,她不是不知道萧染宁的乖巧尊敬都是因为关以谦。但此刻撕破了一半脸皮的情况实属见所未见,万连茵却有些看不透她。她冷笑道:“你倒掩藏的挺好,在我面前低声下气是想做给谁看?博取阿谦的心疼么?农民生养的女儿果然不一般,心机这么重,一点教养都没有。若是你的父母不懂得教养子女,我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来替他们好好管教管教。”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萧染宁的底线便是她的父母。无论她父母对她怎样,无论她父母有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那都是她的父母亲。旁人说不得,也没有资格立场去指责他们。
萧染宁怒极反笑,唇角皆是漫天寒霜的笑意,她此刻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万连茵叫嚣道:“若不是因为你是阿谦的母亲,我不会对你处处忍让。”
如愿的看到万连茵的怒不可遏,眼底迸发出的火焰足以将她烧的遍体鳞伤。只是萧染宁却毫不畏惧,不疾不徐的说道:“或许我该尊称您一声万老师。为人师表的样子想必您已经记不得了。若说教养,我觉得您比我更甚一筹。至少我不会像您这般,连尊重二字都学不会,更遑论其他。”
万连茵怒火攻心,想要朝她咆哮的时候,就被萧染宁打断,她淡淡说道:“您若不怕阿谦听到,您可以再大声点,我不怕的。”
“出去!”万连茵咬牙切齿的下了逐客令。
作者有话要说:矛盾激发是必要的……刚极必折,萧染宁不懂得委曲求全,必定会心身俱疲。但……我挺欣赏这类人。⊙▽⊙处处求全,有时候并不是一个求的圆满的好方法。
、月影成双
萧染宁将门捎上,靠在书房门外的墙壁上。身子微微弯弓着,脸上血色尽褪,余下的只是一片惨白。她抹掉从眼角处滴落的两颗泪珠,眼底有着倔强和固执。
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讥笑,笑她的无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知之明,从不敢妄自尊大,一直坚守自己的本分,从未敢越雷池一步。所以对于很多事情,她很少辩驳解释。她甚至以为万连茵心底仍存一丝善念之心,没有在众多人面前侮辱她,她也有些许感激。未曾想,那根本就是万连茵不屑于去提及她的家人,甚至在她眼中,他们低如尘埃,如蝼蚁般苟且偷生。
所有的尊敬灰飞烟灭,撕破脸皮的关系如履薄冰。只是她不后悔刚才的举动,她不容许这世上有人辱她父母一丝一毫。闭了闭眼,将刚才的愤怒讥讽完全深藏。理了理身上的着装,唇角上扬起一个喜出望外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们的路是否还能继续下去,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是否可以继续维持不变,也不知道将来他会在爱人和母亲之间如何抉择。让他面临抉择,从来就不是她所愿。不管如何,她却也不愿让他担心。
关以谦和关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