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写字台上放着应该用的书本，玻璃版下面压着一张很小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丽的笑着，她有一双很大很漂亮的眼睛，应该是他的妈妈吧。桌子上还摆着麦当劳用来装薯条的盒子，有几枝笔插在里面。

他怎么回是这样……

这时奶奶进来，问我要不要在他家吃午饭，她有做我的份，我答应了。

在饭桌上，我说他今天在运动会上表现很好，为班级争得了荣誉，老师和同学都很感谢他。

他很不好意思的低头扒饭。

奶奶很高兴的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大块几乎没有肉的排骨，得到好处的人笑的很开心。然后奶奶又给我夹菜，我忙说不用客气了，她说一定要得。

〃他一定是前世的福气才能遇上你这么个好人。〃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参加了期中考试后家长会的她，当然知道他成绩单上几乎全是蓝字的成绩。而她也明白，我在学校有保护他。

我们都不知道这种保护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她可以保护他到什么时候，同样不会知道我能做到何时，她在担心我是一时兴起。

我没办法做出承诺，只好转开话题，说学校有对特困生的奖学金，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他争取，因为他是班委的关系，所以成绩问题是次要，而且期中的分数老师还算满意。

可是奶奶拒绝了。

〃居委会的补助很快就发下来，今天他爷爷就去找他爸妈要点钱，过年应该是足够了。不能让学校的同学看不起我们……〃

〃……〃我无法反驳。

〃今年过年的时候一起来过吧，小四说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她转开话题。

〃恐怕不行，看看吧。〃我含糊的糊弄过去，今年过年我应该会回到本家过年，爷爷说他想见我。

大概是关于遗产的事吧，妈妈说老头子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又要闹得天翻地覆了，这根本是他死前最后排演的一出闹剧，演员就是他的亲人们。

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回去。

第17章

〃因为家里有事，所以真的不能确定，不过我尽量吧。〃我顺手夹了一块排骨。

他看着我夹走了碗里最后一块排骨，扁了扁嘴。

我把排骨放在他的碗里。

〃谢……〃话还没说完，他的碗就被啪的打掉在地上，酱红色的排骨在地上滚了几下，粘满了尘土，躺在地上。我被一时的突变吓到了。比我矮上一头的老人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这小搀鸭子，这是个你们同学作的，我叫你一天就知道吃……〃她捉住他的耳朵，使劲的拧，他痛得跳起来，却碰到受伤的脚，一下字就坐回去。我忙把他揽在怀里，带上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你这个小孩丫子，你……你想吃就找你爸妈要啊，他们有钱，能养你，可谁让他们不要你，就我拣了你这破烂还不把我当回事……〃

他在我怀里发抖，我受不了了，于是就丢下激动的老人，抱着他冲出屋子。

里面传来老人的哭声，我把他放下来。

他作在门槛上，听着里面的哭声。

他呆呆的坐在门槛上，我以为他哭了，但当他抬起脸的时候，我没有看到眼泪。

〃奶奶生气了，因为爷爷又出去了。〃

只是因为这样就必须遭到这种待遇吗……

她刚才说爷爷是出去找他的爸妈要钱的……

我把还再发呆的他抱起来，蹭了蹭他发白的脸蛋和发红的耳朵。

〃去吃东西好不好，我带你去吃很多很多排骨和好吃的牛排好不好？〃

〃奶奶…………〃

〃然后给奶奶爷爷都带一些回去。〃

〃可以吗？〃他问我。

〃当然。〃

〃李洋，李洋……〃他叫我的名字。把带着湿气的脸埋在我的脖子上乱蹭。他软软的头发蹭得我好难受，我就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叫他不要乱动，他马上乖乖的连一点声音都不再出。

到底是在餐厅不如在家痛快，于是买了几种排骨里脊回家。

到底是买多了，我把我们家所有的盘子都用上还是不够，（因为那个房子现在就我一个人住，盘子自然是不够的……）于是把装饰用的盘子拿下来洗洗，装来用。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吃肉，我也知道他小小的胃装不了这么多，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

用各种各样的盘子，装着好看的，飘着香气的菜肴，用高脚杯装上可乐，放进冰块，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着红酒的颜色。

他坐在桌子旁边，很小心很小心的看着这一切，我给他的这一切。

我有一种满足感，认为这一切使他快乐，我才拥有了一个富人帮助穷人，上帝施恩于信徒时的满足感……

我不知道我当时脸上挂着的怎样的笑容，只是记住了他的……

凑巧的是，他记住了我的……

当我们在一起又谈到这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最早陷下去的不是他——是我。

吃完了这一餐，他嘴边沾满了排骨的酱汁还有番茄……黑的红的，在加上一张小白脸……

我特意拿了个镜子给他照。

他吓了一跳，忙着找纸来擦。

他告诉我，要是吃饭的时候他把自己地嘴弄脏，奶奶就会打他……

我已经不吃惊了。我知道他之所以和常人无异的举止核沉默胆小的个性是源于什么，我却不能改变——或许我可以改变，但是，我如何负的起那个责任呢？

我自私的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那个孩子已经擦完嘴巴开始收拾碗碟，把一块块排骨放在餐盒里，像小孩子码积木一样细心仔细。

他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就问他说得什么，他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