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电话突然像鬼一样叫了起来,我手中的水杯脱落,砸在地上,砸出满地的碎玻璃片,我一脚踏在碎片上去接电话,眼里只是惶恐。电话那头出现了极尖锐的女声,声声幽怨,像鬼一样。
我将电话掷在地上,眼泪翻滚,无助地搂着自己,看着电话,只是流泪。小雅突然从老公房里走了出来,她静静地看着我,只是笑。
我捂住嘴,眼泪泛滥,却不敢出声。
我怕她!怕听到她的声音,怕见到她的人!我无时无刻都在惶恐,像是步入陷阱的动物,像是被送上断头台的人。
我极力地挣扎,却突然醒了出来,天色已经微亮,原来是梦厣。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
原来,那不是真的…可是,我的泪,已经湿了枕。
我再也睡不着,起床,刷牙洗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主卧的门依然关着,昨天的分房而睡,只是坚定我要离婚的念头而已。
可能是电视声将他吵醒了,他也早早起床,脸上细小的胡子根根冒了出来,脸颊削瘦,整个人仿佛是极度疲惫,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眼睁睁地盯着电视,不出声。
我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只是恍惚。我突然想,是不是应该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去离婚?还是应该问他,财产怎么分割?!
我坐立不安,只好扔下遥控器,逃回房里。
我坐在床上,搂住双腿,将头磕在膝盖上,突然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天。天空下起了极细的雨,细细的,碎碎的,打在人身上冰凉冰凉。我撑着伞,从人行天桥上走过。
老公迎面而来,无数的人匆匆而过,拥拥挤挤,多的仿佛天上无数坠落的细雨。茫茫人海中,他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突然微笑。
那场遇见的初始,像烙印一样,烙在我脑海,怎么也挥不去。
假如,那是缘分。
现在是不是表示我们的缘分尽了?
还是,早就尽了。
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想要延续下去,却始终找不出延续的理由。。。。想看书来
冷战(3)
从下午到晚上,一个人在游荡。黑黑的夜幕已经漫天地铺了下来。城市无数的霓虹灯已经纷沓而亮。年轻人,三五成群,或是两两相依在街上闲逛。偶尔也可以瞧见单身的女人,跟我年龄相仿,或许,她们也在为感情家庭烦恼。
一辆车,突然驶到我面前停下,车上的人滑下窗,叫我:“同学。”我恍惚回神,一看,是秦子龙,我微笑:“这么巧。”
他下车,倚在车边,双手交抱:“是啊,这么巧。”他从怀里拿出烟盒,将一根烟衔在嘴里,吸了口,问我:“又在逛街?”
我从未见过有男人可以将抽烟的姿态摆得如此帅气,我突然说:“你抽烟的姿态很好看。”
他微微一怔,将烟衔在手上,笑容轻浅:“谢谢。”他又好奇:“同学,这时候你应该在家侍候老公。”
我低下头,十指紧紧抓住包,将全身的力气全部灌住在上面。我说:“他又不是皇帝,不需要人侍候。”
他扯开话题:“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摇头。
他笑了笑:“喂,同学,不想请吃饭?”
我抿了抿嘴,“行,可是我没带多少钱。”
他笑道:“女人就是爱计较。”他将我往车上推:“算了,我请你吃。”
我摇头,他转身已经上了车,嘴里衔着烟,只是笑:“想吃什么样的菜式?”他开车,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见我不理,又重新问:“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肯德鸡。”
他嘴角一抖,烟掉了下头,落在他身上。他急忙把烟熄来,不敢置信地问:“肯德鸡?”
我想了想:“麦当劳好了。”他脸在抽搐,有点无法相信:“真的?”
我点头:“我请你吃。”
他声音很委屈:“我请你吃别的好了。”
“不要。”我固执,“我请你吃。”
他哑然失笑:“同学,你是不是牛?都说我请了,下次再换你请。”
“不行。”我挤出一抹微笑,“我请你吃。”
他失声道:“吃麦当劳…”
“你不爱吃?”
“不是不是。”他连连摇头,被迫地对我笑:“很喜欢。”我看着他,眼里却酸的发疼,男人就是这样,明明不喜欢,还是可以去吃。
难怪他们常说,只要关了灯,女人都是一样。
无数的车流在移动,像窝牛似的。
他失望至极:“堵车。”
新的地铁线正在建设,路中间,无数的水泥钢钉直立。黑黑夜幕中,我忽然发现以前熟悉的建筑,而路中央,属于我们相识的那条高耸的人行天桥已经拆了。
原来,无任多牢固的东西,随着时代的变迁,什么也留不住。
不管是人心,还是天桥…一样都留不住。
冷战(4)
麦当劳里,秦子龙看着鸡翅汉堡,只是瞪着,不敢动。我递给他,他手指修长,细细地捏着,忽然问我:“会不会上火?”
我失笑:“你没吃过?”
他点点头:“很少。”
我挑眉:“少到什么程度。”他努起嘴,想了想,“汉堡有吃过。”我微笑:“那我开动了。”我不客气地拿起鸡翅,当着他面的就啃。他斯斯文文地拿起汉堡,慢条斯理地吃。
他的秀气,直让我觉得好笑。
他尝了根薯条,突然眼里光芒四射:“这个不错,真不错。”
我只是微笑,拼命地往嘴里塞东西,唯有这样,我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泪流满面。只有吃饱了,将空空的肚子塞满了,我才会有力气继续逛街,继续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