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姜蝶回答得既快速又干脆。

冯妮妮不甘心地继续问：“如果他哭着喊着来求你呢？你就不会有一点点动心吗？”

姜蝶思索了片刻，语气坚决地说：“首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那样的事。其次，即便他真的哭着喊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她已经看透了，在万雨刚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位置。即便他回来找她，亦不过像从前一样，把她当作感情的慰藉，某某人的替身罢了……

“哦。”冯妮妮鼓着腮帮子，觉得有些失望，“小蝶，你现在变得好冷酷。”

姜蝶耸了耸肩，无奈地说：“不是冷酷，是清醒。”

其实，姜蝶对于万雨刚解除婚约的消息并非无动于衷，在某一刹那她也想过万雨刚是为了自己而跟陈雅怡分手。可是，她的自信心却难以支撑起这个假设。当她想到他曾经对她的决绝，为了陈雅怡他可以抛弃她，可以当众羞辱她，甚至可以求她帮忙隐瞒陈雅怡的罪行……这样的深情和在乎，她又怎么比得上呢？如果说，他连那么深爱的陈雅怡都放弃了，那么自己在他的心里更是无足挂齿，又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其实她的心已经在自寻烦恼了，某个被她压抑了很久的念头，如枯木逢甘霖，开始蠢蠢欲动地萌芽。

这天，她刚刚结束了第四张专辑的录音，跟杜波道别之后，独自走回家。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干燥的空气里面浮动着微微的香气，让她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姜蝶低着头，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地往前走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把她的天空遮住了一大片。“姜小姐，万夫人想请你过去小叙。”这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很像电影里的黑社会，不过说起话来却极有涵养，让人并不反感。

“万夫人？是谁啊？”姜蝶既懵懂又有些害怕地问。

其中一个男子温和地笑道：“就是万雨刚总裁的母亲，周秀灵女士。”

见面的地点是在菲尔斯堡。时隔多日，再次踏入这个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姜蝶的内脏竟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不知道万雨刚的母亲找她来有什么事，却又不敢轻易得罪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只得顺从地跟着那两个男人来到菲尔斯堡里一处清净的茶室。里面端坐着一位大约50多岁年纪的女性，穿着一件华贵的套装，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气场十足。

“姜小姐，请坐。”万夫人和蔼地跟她打招呼。

姜蝶战战兢兢地坐下，低垂着眼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万夫人主动开口道：“之前在雨刚的生日会上，跟姜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冒昧请你过来，希望不要介意。”

“万夫人客气了。”

“姜小姐的歌，我之前听过，很打动人。”万夫人开始客套，东拉西扯地问了一些关于姜蝶演艺事业方面的事。姜蝶都认真地一一作答，她知道这是他们这些有教养的人热络气氛的方式。末了，姜蝶终于忍不住问：“万夫人，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万夫人笑了一笑，好像一朵白云悠悠荡荡在空中飘过，她淡然地说：“姜小姐跟我们家雨刚也算是好朋友，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

这下真把姜蝶说懵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什么？我不知……”

万夫人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责难，心平气和地说：“两个星期前，雨刚跟雅怡取消了婚约，这件事真是伤了我们长辈的心。”

姜蝶越听越糊涂，为什么要跟她提他们之间的婚约？难道万夫人也要来冤枉她破坏了他们的婚事吗？“万夫人，这件事情跟我无关。”她口气僵硬地说。

万夫人仍然是很镇定，脸上看不出一分一毫的动摇，继续说：“前天晚上，雨刚深夜打电话到华盛顿，把我跟他爸爸都吵醒。说了半天，他只想向我们提出一个要求，他要跟姜蝶小姐结婚。”

震惊的感觉好像天塌下来一样，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她脸色苍白，瞳孔放大，脑中的思绪乱作一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极度的不合理性反而让她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傻乎乎地问道：“万夫人是在跟我开玩笑？”

万夫人收敛了笑容，非常严肃地说：“姜小姐，我并没有时间来跟你开这样的玩笑。”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终于缓缓地说，“他没有跟我说过。”

万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心里面有了点底气，仍然换作和颜悦色的表情，说：“原来雨刚还没有跟你提过。那么正好，我就在这里问一下姜小姐你的意思吧。”

问她的意思？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都搞不明白，万雨刚单方面去跟他父母说结婚的事，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另有目的？想到这两个星期以来，她甚至连万雨刚的面都没有见到一次，这样荒唐的事情又让她何从说起？

万夫人见她踌躇着不说话，趁机进一步把话挑明道：“其实，姜小姐的意思也并不重要。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和他父亲的意见。”她慢慢放缓了语速，并微微加重语气说道：“姜小姐，我很尊重你的人格，也尊重你作为一名歌手的事业，但是我们不会同意雨刚跟你结婚，希望你认真考虑我们的意见。”

她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把话说了出来，带着微微的严厉，却并不让人反感，仿佛她在说的事情就是真理，是不容置疑、不容动摇的真理。姜蝶的心沉到了谷底，腹中好像有一股郁结之气在回旋徘徊，纠缠着她喘不过气。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放弃了，却还要被迫坐在这里接受这样的侮辱呢？她知道，或许从万夫人的角度来看，这些话并不是刻意想要羞辱她，但是在她听来，却句句像尖锥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将她好不容易收管好的自尊戳得血肉模糊……

“万夫人，”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像缓过来似地说道，“我想您误会了。我跟万雨刚早就没有关系，结婚的事情更无从说起。您今天说的话，我也都明白了。”

万夫人和蔼地笑了笑，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么地残忍：“其实，我本人最讨厌这种三流电视剧的情节，但是却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出面说话。幸好姜小姐深明大义，否则真要雨刚放弃继承权，放弃他现在的一切，我想你们也是得不到幸福的。”

姜蝶的脸色更加惨白，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万夫人每一句看似平淡的话却都暗藏着威胁。“万夫人，我跟万雨刚之间早就结束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唱歌，好好工作，我不会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跟万雨刚结婚。”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坚决，好像那些话语里面注入了她全部的力气和决心。

万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很好，姜小姐，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个性。万氏不会亏待你，将来有需要会尽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