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越中心医院,作为全市最权威的医院,其占地面积也绝对是最大的,但这些都不是它最最著名的地方。瓯越中心医院向来都以有着良好的住院环境著称(谁去医院都不希望自己住院),有些人就是因为这点而不去那里就医。
良好的环境从何而来?在瓯越中心医院的住院部,凡是和外界交界的地方,都种满了高大的树木,厚厚的绿化宛如树林,将外界的嘈杂阻隔在外。
那一片树林太过幽静,天黑以后,很少有人会去那边,毕竟住院不是度假,谁都希望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天已经黑了下来,此刻就在那片树林,在黑暗中一棵不起眼的树上,有三只黑猫后腿弯曲,坐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这棵树正对着207病房的窗户,从那三只黑猫所在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207病房里,一个护士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
“二哥,你说为什么我们一靠近目标,就无法发动进攻呢?”黑猫竟然口吐人言!说话的是右侧体型稍小的那只,声音尖细,天太黑,看不清它的毛发,应该是一只母的。
“这小子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一靠近他就无法攻击,是你自己太没用吧!”左侧那只体型稍大些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那你自己怎么不试试?”
“我……”
“都给我闭嘴!”它还没说完,中间那只体型最大的就说话了,“你们的等级都太低了,根本无法察觉其中奥秘。在那小子的周围,有类似于领域一样的东西存在。”
“领域?”母猫显然不知道领域为何物。
“白痴,领域都不知道。”
“札里克,别喊你声三哥,你就爬到我头上去了!我告诉你,你在我眼中,什么也不是!”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最大的黑猫大吼一声,这大吼只是气势上的,声音当然没那么大。
“所谓领域,就是让一定范围内的事物都按照自己的规则运行,这个规则可以是‘不许进攻’,或者‘不能奔跑’之类的限制。”大猫继续说道,“领域是超越了一定等级才可能产生的技能。据我所知,只有领袖级别的人物才可能有自己的领域。我们的目标只是个普通人类,甚至连一点魔法都不会,根本不可能有领域。那拥有领域的只能是他身边的人,我们已经监视了他整个下午,这段时间内,一直在他身边的,只有她。”黑猫举起它的前爪,指向窗户。
另外两只黑猫朝那个方向看去,它们原以为大猫指的肯定是文娜,它们刚才也目睹了文娜的施法,那是一个愈合术。很快他们发现大猫指的是一个穿着肥大衣服,梳着古式发型的女孩。没错,黑猫指着的正是巧若。
“怎么可能,你要是指那个皮肤黝黑的女人,我还相信。整个女孩只是个普通人类啊!”母猫说道“施放愈合术的那个女人还不具备领域的能力,他的级别应该和我差不多。而那个看似普通的女孩,我完全看不透她,如果领域真是她所散发的,那只能说明她还没有觉醒。这真是非常可怕,在没有觉醒的无意识状态下,就能发动领域,我也无法想象那是什么级别!”大猫感叹道,“但我们无法进攻是个事实,希望只是因为我们刚到这个世界,而不是领域的作用。”
“那我们该怎么办?”被唤作札里克的黑猫问道。
“静观其变。”大猫说道。
让我们再回到屋内。
护士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告知刘医生他的儿子被绑架了。
儿子被绑架?刘医生做梦都没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医生一直讨厌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所以当初他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医生不像政治家和演员。一个人如果选择当以个演员,或者投身政界,必然十分乐意把公众视作自己的判官。
一个医生,完全不同于政治家或演员,他只受他的病人和身边的同时评价,所处的是一个封闭的个人的天地。所以刘医生想不出为什么有人绑架他的儿子。
就常理而言,如果我们作为绑匪,肯定也不会选择一个医生的儿子作为目标,虽然他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但是对绑架勒索来说,油水还是太少了,我们要么绑架高官的千金,要么选择首富的少爷。
“你有没有听错?”他不信护士的话,“我儿子今天应该在学校,今天好像是第一天正式上课。”
熟悉刘医生的人都知道,他并擅长交际,他的家庭并不美满,在刚才这句短短的句子中,他一连用了两个不确定的词“应该”、“好像”,感觉谈论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隔壁的某个不熟悉的人。
早在八年前,他就和他的妻子离了婚,他在法庭上赢得了儿子的抚养权。显然,他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
护士没有作多余的解释,直接把电话递给了他。刘医生拿起电话,“喂”了一声。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古怪的声音,说话的人像是被人捂着嘴,但又没捂严实,“爸爸,快来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刘星?”刘医生一怔,那人声音有些变化,却能听出正是自己的儿子,“流星,你现在在哪?你别害怕,爸爸马上就去找你。喂,喂……”
“嘿嘿。”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后古怪的笑声,“刘医生,没想到你的儿子会被绑架吧。今天午夜之前,带着1234567块8毛9分钱,到瓯江下游第三号废弃工厂来。记住,午夜之前,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要不然我们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喂,午夜之前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啊?喂,喂……”刘医生声嘶力竭地吼起来,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刘医生并没有回避李琛、文娜他们,并不是他不想回避,只是自己的儿子被绑架这事太具冲击性,恐慌、愤怒、自责等负责的情绪已经将他淹没。
谁都没有注意,在听到绑匪“嘿嘿”的声音时,文娜呆了一下,然后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李琛倒是没太在意绑匪的声音,但他心里也大致有了想法。
“医生,您先别着急,”说话的是巧若,从听到电话那头的第一个声音时,她就在思考了,“您的儿子未必是被人绑架的。”
“什么?”刘医生看向巧若。
“首先,一般绑匪打电话勒索时,会怎么说?至少要警告你不能报警,或者让你交赎金的时候要一个人去。您刚才一拿到电话,那边就响起您儿子的声音,一般绑匪在确认是您之前,怎么可能先让您儿子说话?还有这个搞笑的金额,怎么看都是有人搞的恶作剧。”巧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文娜和李琛在一旁连连点头,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刘医生还是不相信,刚才他儿子的声音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请您将手机给我一下。”巧若看出刘医生还是很担心,准备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看法。刘医生将手机递了过去。巧若接过手机继续说道,“果然不出所料,您看,您这手机上还有刚才的来电显示呢,竟然还是个手机号码。现在的手机号都是实名制的,只要稍微上移动公司查一下,就能知道打电话的人。我原以为他们至少会找个公用电话,没想到他们比我想的还要幼稚。”巧若将手机递还给刘医生,让他看上面的手机号码。
“可是我刚才明明听到了我儿子的声音啊。”刘医生还是不放心。
“那恐怕是您的儿子也参与了这次恶作剧。”李琛说道。
“怎么会?”刘医生还想说什么。
“从您刚才的话语里,我听出来,您对他的事情很不关心。我敢肯定,您是个好医生,但绝不是个好父亲。我知道您也不是不关心您的孩子,要不刚才您也不会这么着急。但是关心孩子应该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开始,做不到无微不至,也要做到细水长流,等孩子出了事,再想弥补,就已经来不及了。”李琛娓娓道来,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刚上高中的孩子。一旁的胡博春打心里惊叹:“这个人讲起道理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刘医生怔怔地看着李琛,想不到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自己,竟在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面前受教了。
“总之,我们还是陪您一起去一趟第三废弃工厂吧。”文娜说道,“我们也在这打搅病人很久了。”说完,就率先朝门外走去。
于是一行人出了病房,胡博春当然要留下来继续照顾妈妈和妹妹,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妈妈,奇怪的是刚才如此喧闹,妈妈竟仍旧安稳的睡着。他不知道那是文娜给她服下的药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