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六大门派,正是未央派、涵虚宫、神武门、流风阁、寂然斋,加上崛起新秀――惊铃,这六大门派无一不是势力雄厚,高手如云,人才辈出。其中未央派与涵虚宫历史渊源,为天下正派之首;神武门与流风阁亦正亦邪;寂然斋超然世外,不过掌教何飘零心性淡泊,不好杀戮,所以寂然斋勉强也算个正派;惊铃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不论对象,毫无疑问是邪派。
这六大门派有正有邪,互相制约。寂然斋是个别派不欺负到家门口绝对不动手的性子,假若未央派和涵虚宫想联手剿灭惊铃,寂然斋是绝对不会帮忙的,神武门和流风阁倒是巴不得他们开战,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是故面对虎视眈眈的神武门和流风阁,未央派和涵虚宫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于是这六派渐渐形成了一种平衡,各自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小场面明争暗斗不断,大局却稳稳妥妥,六派都乐得相安无事。
两人离了乔庄,一路迤俪西行,走了一日,到了仰天湖边的一个小镇子,此处荷叶颇多,南风吹拂,整个镇子都有了碧绿清新味道。两人穿过巷子,正要找客栈住下,忽然在拐角处冒出一个小道士,那小道士约莫十四五岁,行色匆匆,似乎也是急着找客栈住所。袁逸见他一身青色道袍颜色略深,样式也与一般道袍有些不同,便暗暗留上了心。
那小道士正要拐过弯时,旁边一个瘦瘦的男子突然探出手来,迅捷无比的在小道士袖口旁一捞,收回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那瘦男子偷窃极其专业,找准一刹那空隙捞到钱袋,钱袋到手后并不拔腿就跑,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缓缓走着,若无其事的拐到一个拐角处,施施然准备溜之大吉,可谓一击得手,全身而退,又不打草惊蛇。
小道士茫然不知,骆昭却在旁边瞧得真切,忍不住喝道:“小道长!钱袋!”
那小道士听得喊声,立刻一摸袖口,才猛然醒悟,去回头看时,窃贼已经在拔腿狂奔,去势已远。骆昭见小道士情急,一捋袖子便准备去帮他追回钱袋。正待追时,却被袁逸拦住,袁逸朝他微微一笑:“且看那小道士本领。”
骆昭顿时停住,远远的瞧着小道士。只见那小道士大喝一声:“放下钱袋,否则对你不客气!”显然窃贼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追了一阵,发觉始终追不上那窃贼,只得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口中喃喃默念,喊了一声“疾”,只见金光一闪,小道士的速度便加快了一倍,足底生风,脚步轻松划动,倏忽而至窃贼面前。
这一幕看得骆昭目瞪口呆,他自忖速度是一绝,但是小道士若是打出灵符,未必比他慢多少。袁逸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久闻炼气道士可以炼制灵符,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能力,这个小道士打出的灵符效果这么明显,看来在炼符上有一定造诣。”
骆昭一直以为所谓灵符,无非是掌心雷之类的术法,哪想到还可以提升速度,当下紧紧盯着小道士,一刻也不放松,只盼小道士另出花样好让他大开眼界。
那窃贼见小道士速度突然猛增,立马吓得屁滚尿流,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咬了牙闭了眼,拼了命发足狂奔,他多年做贼,速度是练出来了,无奈小道士速度太快,转眼已经到了面前,窃贼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正慌乱时,恰好灵符作用时间已到,小道士速度顿时慢了下来。骆昭远远瞧见,发现原来灵符作用时间很短,顿时心理平衡了。
窃贼见灵符效果消失,自己甩出小道士一大段距离,吊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心中狂喜之下笑出声来,还从怀中掏出钱袋,嚣张的朝小道士晃了晃,然后扬长而去。小道士心中气恼,哼了一声,又拿出一张灵符,喊了一声“疾”,只见金光一闪,小道士竟又用了一张加速灵符。
骆昭正为小道士没追到窃贼而叹息,忽见他又打出一张灵符,不由得傻眼。那嚣张的窃贼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一路拼命狂奔猛叫,显然十分后悔偷了小道士的钱袋。骆昭见那窃贼嚎叫凄惨,忍不住跟上他们脚步去看看结果。眼见离窃贼越来越近,小道士心中得意,大声喝道:“放下钱袋,留你小命!”当然,就算窃贼不放下钱袋,他也不可能要了窃贼的命,这一句话只是逞威风,吓唬吓唬那窃贼而已。
小道士少年心性,才下山就遇见如此新鲜刺激的事情,追击窃贼,威风八面,自然得意非凡了。可是那窃贼一听“留你小命”四字,慌乱中哪有半分迟疑,回头撒手就是三颗毒镖飞了出去,只求迫退小道士。小道士毕竟打斗经验太少,心中正志得意满,得意之下没有防备,猛的看见三颗蓝汪汪的毒镖迅速朝自己射来,顿时惊慌失措,本能的躲开两颗,最后一颗正中他肩膀。
听得一声闷哼,小道士速度又慢了下来。袁逸看得清楚,顿时嗤之以鼻:这么烂的暗器技术也能射中人?简直不可思议!那窃贼听得中招声音,愕然回头一看,他也想不到那慌乱的一射竟能射中小道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愣在了原地。
窃贼终于确认小道士受伤,狂喜之下忍不住发出一阵高兴的长嚎,嚎毕,依旧发足狂奔,逃之夭夭。眼看窃贼就要消失在巷尾,小道士心中羞怒交加:“我林磊堂堂涵虚宫弟子,岂能栽在一个小毛贼手里?”当下越想越气,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灵符,口中念念有辞,大喝一声“疾”,只见蓝光一闪,“轰隆”一声炸响,一道小小的青雷从天上砸下,正中巷尾窃贼。那窃贼自以为逃得性命,正欢喜间,冷不防被天外飞雷砸中,一声惨叫后,一身衣服头发被烧得焦黑,扑倒在地,至少是半个月起不了床了。
小道士出了一口恶气,鼻子里哼了一声,施施然走到窃贼面前,踢了他一脚。那窃贼挣扎不起,不待小道士喝问钱袋,用他那焦黑的身体,使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的拿出钱袋,十分自觉的放在地上,然后眼角流出两行悔恨的泪水,用他那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凄怆道:“我做贼二十几年,第一次这么惨……”
小道士见窃贼乖乖屈服,且一身焦黑形状可怜,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为难他了。他斗罢窃贼,得意洋洋走向客栈,可谓意气风发,但是走到客栈旁便隐隐觉得不妥,肩膀处渐渐传来酸麻感觉,小道士大叫一声,猛的想起他中了窃贼的毒镖!他连使三次灵符,真气耗损,已经有点镇不住体内之毒,酸麻感觉慢慢变成肿痛,正着急时,身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捏着一个瓶子:“千年雪霜膏,能医一切无名小毒。”
小道士闻声抬头一看,正是袁逸。小道士记起钱袋被偷时是骆昭提的醒,喜道:“正想感谢二位提醒,想不到在这里碰见。”
袁逸笑道:“先把药擦了吧。”
三人一起到了客栈,小道士用过袁逸的药后,毒伤立见好转,更是对二人感激不尽:“小弟林磊,还未请教两位大哥尊姓大名!”
袁逸笑着抱拳答道:“袁逸!”
骆昭灌了一口酒,抬手道:“骆昭!”
小道士林磊哈哈一笑:“袁大哥和骆大哥两次相助小弟,真叫小弟不知如何报答。”
袁逸一摆手,转而问道:“小兄弟是涵虚宫的吧?”
林磊一愣,奇道:“袁大哥怎么知道的?”
“首先,小兄弟的道袍样式不同一般,利于打斗,可见并非来自避世小观。且一般道士的道袍洗了许多次,都已褪色。小兄弟衣服颜色较深,质地较新,可见来自很有钱的大道观;其次,小兄弟钱袋沉甸甸的,作为一个道士,这种事情只可能在涵虚宫弟子身上发生;最后一点,小兄弟小小年纪,就对符咒有如此造诣,想必一定是涵虚宫高足了。”袁逸一口气说出三条依据。
涵虚宫并不尊崇推行“清净无为”,可谓天下最出世的道观,为了避免行事不便,弟子下山出游常带许多银两,以备不时之需。
林磊听毕,面露羡慕道:“袁大哥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