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忆的想象，峦刹拉住他的衣角便没有再放开的意思。

忆侧身灭了灯，而后很顺从地上床。大约不是顺从，而是迫不及待。

屋子里因为没有了灯光而黯淡下来，星光、月光一股脑地从敞开的窗子闯进来，落了一地。

眼前的峦刹微眯着眼，嘴角挂着私有似无浅淡的笑意，脸色因为那清淡的光线而显得略微地苍白，却散发着让忆无法抗拒的魅惑。

忆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唯一知道的只是，他是在峦刹的床上。

峦刹依旧是躺了床上，只是抬起手，而后便去解忆的扣子。忆有些心慌，瞬即呆住，跪坐了床上，不过没有拒绝，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盯着峦刹，有些失措。

解开全部的扣子，峦刹起身，伸手便将忆的衣服脱干净，而后是自己的，之后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忆却感觉自己已经变得僵硬，不知道该做什么。

峦刹缓缓地凑过去，瞅着忆，目光迟疑而迷惑，仿佛是不相信自己所见，只是要将黑暗中的忆看清楚一样。

忆不动，所动的只是自己正疯狂跳动的心。

在两人的鼻尖将要相碰的时候，峦刹侧脸与忆错过，伸手插入忆的肋下便将忆抱住，下巴卡在了忆的左肩上，而后，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从忆身后传到他的耳朵里，“我知道这是在梦里，如果不是在梦里的话，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你，所以，我不会放开，你不用打算离开我。”

忆被峦刹的话震住，心里难过起来，却不知道是为谁，是为峦刹，还是为他自己，他根本就分不清楚，可是，难道他真的要做代替品吗？自己所要的仅仅是做为一个代替品才能得到的东西吗？

峦刹紧紧地贴在忆身上，裸露的上身紧紧相拥，忆可以感觉到峦刹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可以感觉到他和自己一样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却体会不到他那几乎深刻到湮灭一切的哀伤。因为，伤痛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其他的人，谁都无法体会，无法分担。

肌肤相亲。

峦刹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后便不言语。

忆有些心猿意马，现在他无法说自己对峦刹毫无感觉，他脑中所想的只是在见面之后的回忆。

吐血到底的峦刹，那一夜变白的发，一连三天的梦游……

情到深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自己也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吗？忆有些无法相信自己，无法理解自己，如果峦刹喜欢的是自己，那自己喜欢上他也是有可能的，可人家喜欢的不是自己，自己这样又算什么？

“代替品”三个字让忆无法接受，而且峦刹自己也说过，选他的话，也只是因为自己这张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脸，那自己何苦来着？……

可是，又不舍得放弃，不能放弃，心有不甘。

沉默，安静到只能听到两颗心跳动的声音，可心里却风起云涌，一片闪电雷鸣。两个人都是，所拥抱的是彼此，所想的也是彼此，不过，峦刹是在他一直渴望的梦里，而忆是在他无法接受的现实中。

峦刹双手紧紧揽住忆的腰，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会失去，而忆却进退两难。

夏天的夜晚虽不似白天那么炎热，可现在这种处境，这种姿势，却比任何时候都撩人。眼前的峦刹比往日更风情万种，更让忆难以自控，而之后，他后背所感觉到的灼热的液体，几乎让他疯狂。

峦刹在落泪，只是在落泪，落在他的后背上，而后便滑下去……

忆突然心痛到无法自拔，伸手便像峦刹那样抱紧。或者现在用言语根本就无法安慰，只能是这样的肢体动作，到了现在，忆也不再考虑是不是“代替品”的问题了，他所想做的只是想安慰峦刹，哪怕很少的一点……

峦刹在得到回应之后，泪水落得越来越频繁，可仍旧是不说话。

忆感觉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只能开口说话，“峦刹，我在这里，不会走。”

而后，峦刹接上，“之前有一次你说自己怕鬼，我说等我死了之后变成鬼，天天陪着你，可现在，你却先成了鬼了……”

“没有，我现在这不是陪着你吗？”

“这只是个梦，如果永远都不醒就好了……”峦刹突然说不下去，可连忆都知道他没说下去的那句是什么，没有醒不了的梦，就像没有不散的宴席……

忆突然间有些恨自己，清醒着，却还是安慰不了峦刹。

所以，现在，痛苦的大约不仅仅是峦刹，而是他们两个，一个在梦里骗自己，一个在现实中既骗自己又骗别人……

之后，忆感觉他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任何事物都有极点，当压抑到极点的时候，也就是要爆发的时候。

忆瞬即爆发，双臂紧缩，几乎要将峦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峦刹因为腰部和后背传来的痛感而微微仰起头，低声呻吟，却充满诱惑力，刺激着已经失控的忆。

“我喜欢你，峦刹。”忆发自内心的声音直接传入峦刹的耳朵里。

乱刺脸上还是挂着泪，笑容却越来越明显，“我知道。”

可是，你知道的只是那个人，而不是我……这句话被忆压在了心底。可大约也就是因此，他想得到更多的东西，忆放开手，推开峦刹，伸手便去撤峦刹的裤子，峦刹也是，仿佛比忆还急切……

窗外的星，在漆黑的夜空中，荡过来又荡过去；眼前的峦刹，在忆迷离的目光中，晃过来又晃过去……

清晨，忆在峦刹之前醒过来，发现身旁的峦刹睡得很沉。虽然昨晚有些疯狂，不过也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后，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去翻被单，想在峦刹醒来之前将那些昭示着昨晚一夜激情的东西换掉，可找出之后，刚回床边，峦刹便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峦刹异常兴奋的样子，看清忆之后便急着起身，惊喜道，“忆，昨晚梦到永……”可那个“神”字没有出口，身下传来熟悉的痛感让峦刹大惊，伸手猛地掀开被子，一片暗含红色的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