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织宁笑了笑。「本宫尽量。」
她在心里做了个鬼脸,她才不会跟封腾提这件事。
她从来没有跟封腾谈过他对後宫的想法,也不知道他爲何现在对嫔妃们异常冷淡,她只知道他召幸的必是宫里位分低下的采仪、采容、采女,即便是临幸了,不晋位分也不给赏赐,就仅仅只在敬事房记档而已,更不会同一人临幸第二次,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麽。
也好,那些位分低的采仪、采容、采女,平常她见不到,如果他临幸的是那些天天需要来凤仪宫向她请安的嫔妃,她看了她们的脸,想像她们与封腾滚床单的样子不知会有多难受……
「宁儿,皇上现下都与你如此亲近了,你还不设法承宠吗?」楼定允冷不防地问。
楼织宁愕然了一下。
楼定允压低声音道:「你身爲皇后,你所出的嫡子自然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任凭那晋王也不能与你所出的皇子相比,只要你诞下皇子,哪怕只有足月,爹都要让他坐上龙椅。」
楼织宁暗暗心惊。
这摆明了要弑君立储,此大逆不道的话,竟讲得那麽理所当然?
只要她生下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就要除掉她的丈夫,让她的孩子当皇帝……
这什麽爹啊?
都不在乎她年纪轻轻守寡吗?
第六章
洪得恩今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从凤仪宫到龙德宫来回的跑了,可把他折腾惨了。
「怎麽样?」楼织宁一看到他回宫就急切地问。
洪得恩苦着一张脸。「回娘娘的话,何公公说皇上在练字,不见任何人,若皇上要见娘娘,何公公自会来通传,让奴才不需再过去了。」
练字?
听说整个京城都因爲骏亲王被任命爲征远大将军而闹得沸沸扬扬,梁国公府灯火通明,与楼定允交好的大臣川流不息,似在密谋什麽对策,而封腾却在练字3他可真淡定,这就是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吧……不,是皇帝不急,急死皇后才对。
一直等到亥时,龙德宫那里仍没消没息,她也放弃了。
「传膳!本宫饿了。」
她一直到现在还没进食,此时才感到饥肠辘辘。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总觉得封腾没把她当外人,所以爲他着急,可是现在发现,这好像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今日做此重大决议之前都没跟她提半句,不是把她当外人是什麽?
是了,他怎麽可能事先对她透露风声,她可是楼定允的女儿,他一定认爲她跟她爹是同一阵线的人,难怪他不见她了。
「娘娘,晚膳备好了。」尚茵没见主子如此生气过,但又事关皇上,她也不敢随便劝解。
楼织宁气鼓鼓的上桌,看见八道热菜都是她喜欢的荤食却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勾不起半点食欲。
可是,既然封腾都没把她放在心上了,她爲了他不吃饭岂不太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
「你看着布菜吧。」她对在旁伺候的春儿说道,这会儿也没心情示意自己想吃哪道了。
春儿心惊胆跳的爲主子挟菜,忽闻一声接一声的通报自宫门处传进暖阁来,
「皇上驾到!」
楼织宁几乎是惊跳起来,春儿也吓得差点掉筷子。
见楼织宁寻仇似的瞪着宫门外,尚茵忙提醒道:「娘娘得接驾啊!」
让她急了一天,还要接驾,实在很不爽啊!
纵使不甘愿接驾,她还是必须接驾,见到封腾走进来,她拜下身去。「臣妾恭迎皇上!」
「皇后起来吧!」封腾看着桌上微微一笑。「朕还以爲你会吃不下,看来是朕想错了,皇后的胃口看起来极好。」
楼织宁拧着眉、揪着心,硬是一语不发。
尚茵见她不爲自己说话,急了。「恕奴婢多嘴,娘娘一心记挂皇上,午膳也没用,直到现在才吃了几口,皇上便过来了……」
楼织宁打断了尚茵。「都下去吧!」
她才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爲他担心。
封腾微擡下颚地看了何喜一眼,何喜便会意地领着内侍宫婢退下了。
暖阁里只余他们两人,楼织宁此时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波澜不兴地问:
「皇上字练得如何?」
封腾望着她笑。「一直在想念皇后,没练好。」
楼织宁心跳快起来。「皇上爲何想念臣妾?」
封腾忽然把脸凑到了她面前,目光里闪着笑意。「因爲皇后也在想念朕。」楼织宁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天啊,这人根本是登徒子、调情高手……
她连忙退了一步。「臣妾没有想念皇上,是……担心,就只是担心皇上不计後果的莽撞行事而已。」
她不是会用心机的人,竟一古脑把心里话都说了。
然而她退一步,封腾却逼近一步,笑笑地问:「皇后又怎知朕是莽撞行事还是计划周详?」
看着那张靠近的如玉俊顔,她感觉自己的脸好烫啊。「所以……皇上是计划周详才行事的,是臣妾白担心了吗?」
「可以这麽说。」封腾用拇指轻轻揉了揉她的唇,露出了一抹笑意。「不过知道皇后如此爲朕担心,朕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