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爱欢把感情宣泄出来,呼天抢地,要死要活,但心里却逐渐平静,归无声息。男人却总把感情埋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表面像平静的湖面,下面却是汹涌的波涛。薛岭就是那种打掉牙往肚里咽的男人。其实这几天薛岭的心情比段明更糟,更痛苦。段明是担心将来会分手,而薛岭则不用在担心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和玉娇分手了。
就在昨天下午,玉娇让人捎来个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毕业了,我们分手吧!”没有更多的说明,甚至连称呼也没有。是呀,没有原因,也许就是原因。
薛岭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而且没有征兆。毕业是理由吗?当然不是,连傻子也知道不是,那是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薛岭,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抓着他的咽喉,使他难于呼吸视听。表面的洒脱掩盖不了内心的苦痛,当一人独处的时候,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和玉娇在一起的身影,这时泪水会不知觉的滑落在薛岭的脸庞。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呀。再坚强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而现在的薛岭要承担失恋和失业的双重痛苦。
其实故事的开始,是玉娇主动献殷勤的,从有意无意的向薛岭借书到让薛岭帮着打饭,再到后来的看电影、约会,仿佛都是玉娇精心策划并安排好的。
薛岭虽然从农村走出来,但英俊潇洒,有幽默风趣。加之学生会干部,当然备受女生的青睐,玉娇当然也不能免俗。所以一切都那么自然。
玉娇的家庭条件是很不错的,父亲开了家公司,家产颇丰,不说家财万贯,但也称得上富足,两人之间的裂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在毕业前就存在了,只是薛岭没感觉到而已。可以想象,毕业后,玉娇完全可以到父亲的公司里当个文秘,管个财务什么的,而薛岭身上的光环渐渐暗淡了许多,于是两个来自不同家庭的人的话语就逐渐变得越来越少,直到纸条的出现。
当志强、段明、文风发出轻微的鼾声时,薛岭还在凝视着窗外,月光惨白无色,像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望不到一颗星星,耳旁是蚊子嗡嗡的伴奏,刺耳又烦心。
不知什么时候,薛岭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飘了起来,径自飘到了屋外。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女孩苗条的背影。高跷的马尾辫,粉红的体恤衫,蓝色的牛仔裤,洁白的旅游鞋,玉树凌风,婀娜多姿,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活力,
“玉娇,是你吗?你为什么背叛我们的感情?”
“感情?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的玉娇吗?”女孩慢慢地转过身来。借着银白的月光,薛岭看清了她清秀的脸,淡淡的眉,迷人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嘴。只是眼神显得凄美,脸色有些苍白,没有玉娇显得阳光灿烂,仿佛充满了无限的忧思和怨恨。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儿?”
“荀青,听说过吗?一个人烦闷,想找你聊聊天。”
“你不是死了吗?”薛岭的心突然冰冷。
“死了又怎样,还不是同样痛苦。不过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荀青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发出的。
“你来干什么?”
“和你聊聊呀,你把痛苦深深地埋在心里,不觉得烦闷吗?其实你我同命相连的,他不要我了,你也被别人甩了,难道没有共同语言吗?”说着话,荀青伸出纤细的手,轻轻的拉了一下薛岭,薛岭感觉到她的手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别这样,我不习惯。”
“还装嫩呢,你和玉娇早已那个了,你当我不知道。好玩吗?”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薛岭这时竟然发现她眼神中流浪出一丝淫荡,禁不住毛骨悚然,不知觉的后退了两步。
“怕啥?我能吃了你。像我学着点,爱也爱了,恨也恨了,命都没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想知道玉娇为什么甩你吗?”
“你知道”
“那是当然,其实玉娇早已和别人好上了,女孩一旦有了第一个男人,接受第二个男人不会那么麻烦了。玉娇爱慕虚荣、喜欢浪漫,而你现实的不能再现实了,你能满足了她无止的需求吗?毕业对你来说就是一无所有,但对玉娇来说无非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当你身上的光环消失的时候,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但是我们已经……”
“现在的时代,谁还在乎这个。别傻冒了,乡巴佬。”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和玉娇的感情。”薛岭显然生气了。
“感情!感情是什么。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文。纯情时代早结束了,该换换脑筋了,可怜的小弟弟,假如玉娇真的爱你,她会离你而去吗?别执迷不悟了。”荀青盯着薛岭的脸,目光冷漠犀利,薛岭不敢正看。
“我明白了,明白了。但你知道,我发誓不再想她,可是我做不到,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
“知道就好,大学里谈恋爱,几个能谈成的,青春期冲动,玩玩而已。千万别当真。像我……”
“我想通了,但你的做法也不对呀,你不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呀!”
“我有什么不对,虽然他还侥幸的活着,但他整日活在愧疚,自责中,会幸福吗?当然我那时太傻了,我不应该把感情看得那么重。”
“但我很佩服你敢爱敢恨的性格。”
“是吗?”荀青莞尔一笑,“记得李白的一句诗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要不今晚我们也共度良宵。好不好?”说着抓住了薛岭的手。
“走,到我住的地方去。”
“不,你放开,自重点。”薛岭全力挣脱。
但荀青的紫色的手指甲突然增长,深深地插入了薛岭的手腕中。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薛岭边挣扎边大叫。
“怎么了?薛岭。”段明摇醒薛岭,急忙问道。
薛岭睁开眼睛,感觉出了一身冷汗,毯子也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场梦。
“没事,做了个梦,睡吧,明天还要试讲。”
“不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段明道。
薛岭翻了个身,面朝墙不语,段明不便再问,只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