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是两个人完成的大多数情况下,当然你硬撑着说手淫也算性爱就不用戴套我也无言以对,还是受累问一句,你的手不会受孕吧?既然是俩人的事,就不能只想着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在性爱中,一样要表现出替对方考虑的温柔体贴,为了不让她遭受没必要遭受的堕胎之苦,甭说她想让你戴套,就是她不想让你戴套,你都得批评她。人权是什么?人性是什么?既然有爱,就要把爱表现在刀刃上,就要为她挡住人世间所有的风雨和灾难,让她确认,你是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性爱,应该是放下全部精神负担、集中全部精力来进行的,恳请天下男性,为了让你女人能全无思想负担地与你同乐,就受累带套好不好?大家爽才是真的爽,我不信你一人儿美了,而你女人在旁边闷闷不乐,你就能毫无歉疚。那样的性爱,就算是美,也是缺陷美,是埋下一颗又一颗的雷,终有引爆的一日。真正有魅力、有面子的男人,应是一个在床上也极尽温柔体贴的男人。将心比心,才能二人同心啊。
三杯鸡
作为一个简单粗暴的人,简单粗暴的菜式很得我心。三杯鸡就是我眼里最最简单粗暴的。
当年去到当年的男朋友家拜访,他母亲便亲自下厨招待我。我本想坐在客厅里看看电视,但旁边的人踹我,说:“怎么有你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还不速去厨房打下手?”我惊异,咕哝着:“我以前又没有拜访过别人父母,怎么会知道还有这一套?”
他母亲很慈祥,长了一双常含泪水的眼睛,据说是一种眼病。我看着她,看着看着就会低下头去,仿佛做了伤人心的事。老太太给坏脾气的他和他坏脾气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饭,手势娴熟,任劳任怨。
因为是头回拜访,我很紧张,一直站在老太太身边,仔细盯着,就此学会了做三杯鸡。非常的容易,从超市买来的鸡翅、鸡腿(不要太大只的,比较容易入味),解冻后,扔进菜锅里,再倒一杯水,一杯酱油,一杯料酒,几片生姜,盖上锅盖,闷一阵子,直到筷子可以把鸡肉杵透,就出锅了。我自己做的时候,因为喜甜,在水里加些糖,懂得的人说如果加冰糖就更好。
三杯鸡,就因为那三杯液体与鸡得名,据说是台湾传过来的。后来下台湾馆子,三杯鸡果然是招牌菜,不过里面的东西就复杂多了,葱,香菇,慢慢,我自己做的时候也会加上,还有别的,我看不大清,也就不加了。反正这个东西以“三杯”为基础,再加入味的东西,只会更好。
有一次我回父母家,一向不懂做菜的母亲神秘地说学会一种菜式,待端上桌来,原来是最易学的三杯鸡,啊!三杯鸡,简直是不会做菜的人的福音。我与母亲很像,都是笨手笨脚的人,我嘲笑她:“这个我早就会了。”她不高兴,“那你从来也没给我做过。”
现在,三杯鸡不仅是我的,也是我妈的招牌菜。每周末回家吃饭,完全没有意外地与三杯鸡相逢,还要听着妈说:“特意给你做的”,一边唯唯诺诺。我家人在做菜上,全部属智障水平,像父母自称做了一辈子饭的,到现在从没有一次能把菜里的盐放得正好,我就每次注视着因为酱油太多而黑乎乎几团,或者水放得太少而成干尸的三杯鸡,一直注视到常含泪水。
在当年的男友家那顿饭吃得皆大欢喜。老太太人很和蔼,不许我打下手,说“以后你打下手的机会多得是,不在这一顿”,但,没有以后,以后我们就分手了。
这世上很多好人,但不是有缘份与所有的好人成为一家人的。
异事
黄爱东西总爱说:“置一头家容易吗?”
她们广东话里,形容“家”的量词是“头”。
新家落成,需要人气。这在南北方都是讲究的。朋友们高声叫嚣着来玩耍,就那样甩着手来了,连玩了十五个小时的扑克牌,人挺多,拖鞋备得不够,我只好穿着浴室里用的趿拉板,忙前忙后的间歇还狠狠摔了一个大跟头,第二天醒来右臂巨痛,原以为十几个小时的抓牌伸手累的,后来想起来是摔坏了。
他们一轰而散,我屁滚尿流地去补觉。补了八小时就睡不踏实了,又屁滚尿流地起床,趴在地上玩命擦地,深夜里,吭哧吭哧,万分勤劳,屁滚尿流。
过两天,又有朋友新居落成,邀请大家去参观。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好,正赶上元宵节,就买了一纸袋的元宵。朋友们看见,才突然想起:“对呀,贺人乔迁,应该送礼物的。”我不说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默默地表示着抗议——吃我的喝我的还赢我的。
在广州的时候搬新家,东西和男朋友来帮忙。一切搞定后,两人非要到床上去躺一躺,我这北方人直想去阻拦,东西说:“广州的习俗,新居的新床,要有人来‘压’一‘压’才吉利,而且,还要给这个‘压床利是’。”说完两人在床上坐着颠了颠。
我没给她钱,当然没给,我这么小气的人。
那时去广州,是为着那时的男朋友。离开北京之前,有一个以前的人,送了一条藏饰项链,非常漂亮,蓝色的,说:“不要去,留下来。”
因为是他让以前成为以前的,我不能留下来。但是,正因为不是自己让以前成为以前的,心里多少还有不舍,便戴着它去。犹疑着,仿佛带着他去。
坐在火车上,低头看着项链,摸着一颗颗珠子,觉得有哀伤。
压完床,大家闲坐着聊天的时候,惊觉那条项链不见了,很着急,满屋乱窜地寻找,带着哭腔说:“完了完了,那个接口不结实,一定是掉了。”懊悔得不得了。
一会儿,东西他们告别,送他们下楼的时候,多走了几节台阶。正要回身,眼角突然瞥见蓝光一闪,见那条项链,正完好地躺在台阶下面的水泥地上。
我说的“完好”,是它根本就没有断,而是完整的一个系好的圈,和挂在我脖子上时一样。我找来找去,找不到断口。
东西是知道缘故的,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暗暗说:“它不愿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