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angela把午饭没吃着的量也给吃了，没睡一会儿就难受得醒了。城里凌晨时总是跟白天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静得那么寂寞，这乡下地方半夜更是静得出奇，angela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她侧睡着正想翻起来，隐约看见一柜之隔的另一张床上有个人影在坐着，那是沙笫的床。她听到对面传来“嗒”的声音，几乎一秒一声，像是水滴到被子上，这她就不明白了，他一向是不分地点哭的，怎么会躲起来偷偷哭，这分明是偷了angela的专利。

除了吃，在什么事上angela都想偷点懒。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angela便可以懒得开灯了，她起身走到了他那边。她想以“你要死了是不是，哭什么哭”作为开场白，但是他奇怪的行为，再加上这特殊的气氛，也让她变得不同寻常，她便只是简单的问他怎么了。

从他喜欢angela后，他就常幻想他们未来的生活。那个时侯他们有一辆房车，他也会开车，他们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看各种各样神奇的树。当然，那是在假期。平时他在研究所工作，去森林也会跟她一起去。她在一所技术学校上学，他天天接她放学，将来她会有个不错的工作。

幻想终归是幻想，angela这种不爱守规矩的人是不会老实的呆在学校里的。她的一生，她认为就像蟑螂一样，只配吃下水道里的东西，没资格过那种有计划的生活考究物质方面颇有讲究的那种生活。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该这样就这样吧，不过是他想得太多而已。有一句话是说英雄不问出处，angela觉得除此之外的人出身都很重要，比如她这样的一生下来就是个杂种的人，命中注定要过这垃圾般的生活。任何没出息的人奢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都是无知的。

说完他的幻想，他更悲伤，说很早前他就喜欢angela了，如果没有张新贵的出现和让她伤心的前男友，她是不是也会那么早就喜欢他。这问题angela从未想过，现在想也来不及了，所以没能得出答案。他更悲痛的是，他来到这世上等了她二十二年，可她才出现这么短的时间就又要离他而去，带走他所有的幻想和憧憬，还全都是美好的。她一直认为她只是这世界的一个过客，什么都不会是为她而设的，他却说来到这世界是为了等她，让她觉得她是属于这世界的，这里也有东西属于她。然后他比往常更可怜的乞求她，求她别这么快就离开他，他只有她了。回想起过去他对她的哀求，她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是她害他变得那么可怜，不顾自尊，像个乞丐，像只流浪狗。

“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求我。”本来她就觉得她带给不了他什么好处，当然更不能带给他坏处。angela替他擦眼泪，然后拥抱他。昨晚他觉得跟她靠得近是温暖的，希望现在他也能感觉到温暖，即使是片刻。

“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敌人，所以你尽可以对我敞开你的心扉，我决不会在你感情脆弱的时候伤害你。多希望永远可以这么好！”

住在沙笫位于郊区的房子时，angela在凌晨可以通过窗户清楚的看到河对面并不太远的市区。那时虽然大多窗户都熄灭了灯，但还能依稀看见几个亮着灯的窗户，一排排的路灯和依然营业的各种场所的灯将夜空染红，再逐渐转为黄色，直到天亮黄色才完全消失。才在农家乐呆了一天她就觉得无聊，这里白天安静，夜晚更安静。其实在城里她也老窝在屋子里看电视，可她觉得跟在这看的感觉很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感觉让她想了很久，她想也许是习惯了那里的汽车声和嘈杂的人声，所以这里才显得那么寂寥和萧瑟。她顿时因此伤悲，觉得自己真是太可怜和不幸，竟被城市毒害得都不热爱自然了，天知道她在那个小景区当杂工时心底里是多么轻松愉快。

下午沙笫告诉她他要去城里买些东西，昨天走得太匆忙。angela正在考虑是不是继续看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电视时，他让她傍晚去车站接他，快到时他会给她打电话。angela问他难道不认识从车站到这的路么，总共还不到一公里，他昨天不是才来，竟然要麻烦她去接他，他应该是知道的，她会忙着整天看电视，没空。他只能像往常一样默默的叹一下气。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只来过这里两次，这还属于陌生地方，而要是在陌生地方的第一眼就能看到熟悉的人或物，会让他感到很亲切。angela同意去接这个敏感的傻子，但这不是承诺，所以她心情不好的话就可以不去。明知道她是不讲信誉的人，他还是相信。

他回来的时候，还没下车就看到angela像尊雕像一样坐在椅子上，目视地面，双手放在大腿上。这么端正的姿势，显得她很可爱，他想起以前她可是将脚放在茶几上的，有时还放在自己所坐的沙发的靠背上。看到这么乖的angela他很开心，真希望面对别人对她的善意时她也能尽量听话。

刚下车他就把给她买的东西全给了她，主要是她拿得够多了。除了她喜欢的草莓味牛奶、蛋糕和糖果，还有她完全没想到的中帮帆布鞋。她的第一反应是高兴，没找到标牌后她一边走一边检查，先是观其形色，然后是闻其味，最后是抚其质。都快和品菜一样了。估价后她就满脸阴云了，她不缺鞋，别的那么多双还不太旧的鞋都穿不了多久，还又花几百块买她不需要的，往大了说就是浪费地球资源。沙笫把藏起来的标示牌给她，想让她知道自己多么了不起，她的估价和原价就差几十块。她没觉得这有什么，都没精确到个位数。在她接受前，她非常想知道他有没有明示或暗示的任何目的。尽管她的质疑让沙笫有点伤心，他还是向她解释这双鞋是计划外的，是他去买新的随身听时意外看到的，他想她会喜欢才买的。

天气十分晴朗的上午，angela起床后不久就想出去看看桃花。沙笫陪她下楼来，房东婆婆的大儿子和其媳妇以及另一个妇女正准备打麻将，他们一起怂恿沙笫加入，然后他们一起被房东老爷爷骂。那个严厉的老头眉头一皱，眼睛一瞪，说他们那么大年纪不学好也就罢了，还想带坏小娃娃，他们自己的儿子不是都已经在寝室里成为传播者了么，怎么还嫌不够。沙笫谢绝过他们的邀请，接着跟angela一起去看桃花。那三个中年人只好去找新住进来的一个房客。

路过一片桃树地，桃花开了三分之一，angela想要摘一束玩，沙笫不准，说桃花以后是要结桃子的，这样摘掉很可惜。此刻angela真是太后悔认识他这么规矩的人了，要是认识一个可以和她一起捉弄人偷人家树上的果子的人就好了，要不往别人的饮料里放盐也行。那些能给她带来快乐的小坏事恐怕他是死也不会跟她一起做的，他老是会去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些什么，当别人遇到些不幸的时候会多么悲惨。不过好在他遵守的是法规与道德，不是社会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愿他在进入社会很多年后还会这样。

想到他的未来，angela有点担忧，因为她的缘故，势必会对他的心理造成很多负面影响，不知道以后他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生活充满幻想与憧憬。她是没未来的人，大可不必费脑细胞去规划未来，她只要去想以后是土葬还是火葬就行。他是必须要有未来的，他是那么有前途，对生活如此热爱，又真心热爱自己的专业，仅这点就鲜有人做到。angela问他是打算一直在这里呆下去以后做个农民，还是想在这里将她送葬然后去北京读研究生以后去中科院植物研究所工作。

关于死亡的事，angela总是能随便说，她甚至能拿个大喇叭站在这城市的最高建筑上朝下面所有的人喊话，内容就是她很快就要死了。沙笫对此事多少有些忌讳，听了她的话后他半响没讲话。想了一会儿，他决定别把注意力放在死亡这事上，该谈谈北京的大学和研究所的事。他告诉angela他已经不想去那儿上学和工作了，他从小在南方长大，北京的生活他是不会习惯的。首先，那里冬天极冷，老下雪，他长这么大还只摸过冰箱里结的那种像雪的东西，小时候他才向往打雪仗堆雪人，现在他已经是大人了。关于这点，最现实的是，那里冬天必须要供暖，生活费用会增加不少。还有关于天气的一点也是极为恼火和头疼的，也是他从没见过的－－－沙尘暴，可以想象整天和绿色的东西打交道的他整天见到那种颜色心情会有多糟。而且他从小就不太喜欢那些去大城市打拼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一员。angela让他可以去一些大型的或者国际性的环保机构工作。他又说那些地方也都是设在大城市的。

angela明显感到他那些都是推托之词。既然说到国际，他是不是该考虑出国留学，很多念大学或念高中的人都有这想法，认为出国门能增长见识和阅历。听到阅历，他笑了，说他反而不希望自己有复杂的阅历和人生境遇。留学是一件艰难和有点危险的事，钱就需要很多，而且他不愿意花好几年的时间去学他并不感兴趣的别国语言，他宁愿用那些年去继续学习自己的专业，关于危险，angela自己就是在国外呆了十三年的，她应该是知道人在他乡的不易的。

以前总是angela说了算，他对她只能表示无奈，现在她却什么也说不过他，她只能认输似的不再跟他讨论他以后学业与工作的事。但是他生活上的私事她还是想解除她的担忧的。

春暖花开的三月虽已来到，但春风还是略有凉意。之前出门时他给angela带了围巾，一阵风吹来后他便帮她围上。angela借此机会试探性的说：“以后你也要对你的女朋友好喔，还有未来的妻子和孩子，你一定要对她们无微不至，也要很爱很爱她们。”

话一入耳，他就什么表情和行为都没了，静静的站了几秒钟，，然后他背对着angela走了。他这行为让angela忘记了他是纯真的那个傻子，突然让她想起了韩剧中的那些女的老是跟在那些大男子主义的“沙文猪”身后。她气急败坏，对他喊：“你竟然敢让我来追你，再不站住你就完了！”

他马上听话的站住了。

“你有毛病啊你，我说错什么了你就这样走开，平时的知书达理都被狗吃了是不是。”angela气冲冲的走到他面前。

他无辜的眼神总能让angela的心和语气同时软下去，她想要是她说错了话让他觉得委屈的话，他准会又用那种眼神看她，那就原谅他了。可是这次他却是愤怒的看着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angela有点害怕，就像平时她对他发脾气时他的感受。他瞪了她几秒，然后歇斯底里的近乎咆哮的对她吼道：“你又不是上帝，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我以后要不要谈恋爱和结婚生子要你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多事，你又有什么权利那样说。”

还没说玩的时候他就蹲在地上哭了。angela看着这情景倍感可笑，不久前他才说他是大人，现在竟又像个小孩似的，也不怕有人围观。angela蹲下来用她的围巾给他擦眼泪。angela笑了，说：“你还真打算像你以前说的，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清醒点吧，这不靠谱，没人会这样。很多人年轻时都有纯真的初恋和刻骨铭心的爱，但岁月过去后，他们还是会跟别人结婚生子。”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坚贞，他们为了自己一时之利考虑，他们想找个女人替他们操持家务和生儿育女。我从来就没认为人这一辈子一定要恋爱和结婚生子，死亡是不能选择的，但这些能。我不会像别人那样为了一己私利而结婚生子，也不会像他们那样仅仅因为有好感就与对方相恋，我只会和我认定的唯一在一起，当初是我对你了解够了和确定我们合适后我才敢告诉你我喜欢你的。语言是不会比行动更具说服力的，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们走着瞧。”

这些话让angela一时哽咽得无话可说，在感动的同时她也为他感到不值，她只是棵草，他又不是牛羊，干嘛喜欢一棵草。如果他是为了一个纯洁的、善良的、美丽的姑娘而说这些话，那她会更感动，现在她只觉得他傻。

“既然你谈到这个，那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就直白的谈谈这个问题吧。什么是纯洁？像那些心理变态的男人想的那样，女孩子保持处子之身就是纯洁？那些男的自己都没做到凭什么要求人家。其实，从我的道德观来说，我是反对同居，但我最不喜欢的是彼此根本不深爱对方，只是因为不想负责和激情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在一起的男女。我相信你以前一定很爱他，不然也不会那么看不起男人。我了解你，说不定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你今天太激动了，快回去。”angela起身像之前沙笫那样背对着他离去，她就没觉得她这样不好，就算他找她理论她也会蛮不讲理，就像她可以朝他大吼大叫，但她是不允许他那样对她的。反正天下是没有公平的。

回去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电视，沙笫想也许她要独处一段时间，便没去打扰她，直到他把午饭拿上来和她一起吃。本来她今天的心情会像天气一样好，可是现在却闷在屋里，一切似乎是他造成的，他得安慰她。他坐到她旁边说：“其实你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不好，你有很多优点的，首先，你很漂亮啊－－－”

“闭嘴！”angela讨厌别人说她漂亮，她会觉得你要么是在打她的主意要么是在侮辱她，因为她妈是二奶，长得不好看的女人能当二奶么，二奶的女儿哪会很差。

得知她生气的原因，沙笫不停的讲对不起，解释说一个人好不好看不在于五官，在于气质，她的美是自然之美。见她已不再生气，他接着说她的优点，说她直率、可爱、单纯、有主见、有思想。说了这些后他暂停，努力去找她更多的优点。正在这时，她催他继续讲，就讲这么点什么意思，难道她就这么点优点？被她一催，沙笫更想不起来，问她以后想起来再讲行不行。被她冷冷的盯着，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又是一通道歉。

尽管上午略有些不开心的事发生，不过这充满阳光的一天还是比较美好的。下午angela和沙笫一边看着电影频道播放的一部女主人公命运如何多舛的无聊电影，一边下跳棋。现在规矩变了，沙笫输了只会被弹一下，只可惜下手还是很重。房东家一直黑白相间的小猫咪从门缝里溜进来跳到沙笫的腿上盘着尾巴睡着。他很高兴这个家不仅人喜欢他，连这未成年的小家伙也喜欢他，得意的向angela炫耀，说讨人和动物喜欢就是没办法。angela十分嫉妒和气愤，对着它做了一通鬼脸，可怜的小猫咪惨叫一声后就被吓跑了。

房东的孙女放学回来后也找他，让她的“谢”哥哥帮她辅导功课。

“你改姓了？我看你干脆连性别也一起改了吧？”angela叉着双臂站在他面前轻蔑的说。她看不惯这个跟他没关系的家把他当自己人却把她当外人或坏人，尽管她的确是。她还记得十分清楚，有一次吃饭，她吃到讨厌吃的佐料就吐了出来，当时那个老婆婆就数落她，说她这代的人真是太幸福了，什么都不缺，可还是不知珍惜，怎么能浪费粮食。那些话让一直厌恶自己生活认为自己的生活一无是处的angela心里怪怪的，当时她心里想，自己的确很“幸福”，起码比乞丐好太多，或者说比死人好一点。

沙笫想起昨天老婆婆帮他订了一段时间的牛奶，傍晚时他该去河对面的农户家去拿牛奶，便终止了对小女孩的辅导。angela想出去看看夕阳，就顺便跟他一起去。在路上她听他说牛奶是给她订的，她感到害怕，怕他事前没告诉她就是要拿回来逼她喝，特别是在见到一头正在吃奶的小牛后，她觉得她要是喝的话就会变成它的同类。除了给她上思想品德课外，沙笫还喜欢给她上营养课，他说很多营养学家都一致认为牛奶是最完美的食品，乳饮料怎么能跟新鲜的纯牛奶比。看见angela为难的表情，他妥协，说也许加些果汁她就会喜欢的。

在养牛场里玩了牛的草料和以及其他的东西后，回去的路上她才想起来要赶快洗手。农村到处都是水田河流什么的，她认为洗个手很容易，却始终没找到干净的水。其实除了工业，农业也是会污染水的。水的问题在中国是个很大的问题，除了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一外，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江河湖之类也有不同程度的污染。身在南方这种不缺水的小城已经很幸运了，angela也不打算抱怨，谁都不喜欢在抱怨中过日子。

刚来的那天她不喜欢这里，现在已经舍不得走了，只是她在想念城里沙笫折给她的小星星。事实上他折那些小星星是与维塔斯的《星星》无关的，是他以前从事着不喜欢的工作，便有了不少空闲时间，当他想起她的时候就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做点小东西给她。那一堆堆的小星星被他穿成了帘子挂在城里，他只好又折了一些给她。

送她小星星的时候，沙笫顺便提到她的名字问题，虽说他早已习惯叫她angela，可作为中国人，还是用中文名字好，免得老婆婆老叫她“安小姐”。此外，他也比较喜欢她的中文名字，所以，从今以后，他要像有一段时间那样，叫她“清儿”。angela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嘴是他的，他要叫她也拦不住，她管好自己的耳朵就行了。

“这也算肉麻？我觉得很好啊，你怎么能不喜欢呢？清，你不要老是像个男孩嘛，有时也要有女孩的样子，我完全可以接受你撒娇什么的。”他的清不反对他对她的新称呼，他满脸的甜蜜，于是得寸进尺。

“我像男的？男的有什么好，我凭什么要像他们？你在侮辱我！”

“我也是男的啊。”

“是么，没看出来。”

“我以为最近你乖了呢，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凌晨一起听音乐时，沙笫本来是想跟angela聊聊彼此的成长故事，可是只要一说他的成长，就不可能不谈到张新贵，这些天他们都假装把那人忘了，他是不应该再提起的，而angela，也是不会愿意讲她的成长的，都没什么开心的事，何必讲来引人惆怅。于是他们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在没有月光也没有水岸的环境中听班得瑞的《月光水岸》。沙笫希望他们去赛里木湖时听《琉璃湖畔》。说起angela的这个难得的愿望，他告诉她他计划六月份去那里，那时很多地方已经十分炎热，那里却很凉快，如果遇到愿意教他的人，他甚至可以学游泳，想象在那里游泳一定很舒服。在此之前得去秦岭，晚春时节是植物最为茂盛的时候，离现在仅一个半月，真是令人期待。最后，他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说，能跟一个喜欢他的人去他早就梦寐以求的地方，这简直是世上最美的事。

“我可不记得我说过喜欢你。”angela的这盆冷水及时把他拉回了现实。

“不喜欢我？那你跟我在一起干什么？”

“你求我的。你都不知道你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是多么可怜，我只能发发善心喽！”

“你有善心？我怎么没发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就叫做‘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