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在我临终前了却一桩心愿,好让我死亦瞑目,做鬼后别来找他。
就说嘛,黄鼠狼怎么会无端端给鸡拜年。
“行了,停这里就好。”终于可以摆脱这些奇怪的人种。
“陈老师。”他在叫我。
我稍稍回头,翻着白眼看他。
“你是第一个让我有信任感的老师,继宝很幸运。”徐立涛说。
我被这句话定在原地。
眼前仿佛天旋地转,乾坤倒戈。
苍天呀,不要耍我了好吗?
随便扒拉两口饭,我早早回屋。
妈本来担心我要同她争频道,害她不能看《天龙八部》,现在也放下心来,乐呵呵坐在沙发上。
“小玉转性了。”妈妈念道。
关起房门,不由愁上心头。那封信,已成了压在我心上的一块巨石。
交给蒙蒙,看着他俩双宿双栖……
没门!
绝无可能!
我双手握拳,向天明誓:夏珩是我的!
谢蒙蒙确实比我可爱、漂亮、温柔一小点点,但这些外部条件转眼会老,转眼会变,怎能比得过我和夏珩二十几年的相处。所以,最适合夏珩的人,是我;他今生唯一的新娘,是我;反正只要是夏珩的事,是我是我都是我!
这么说来,不如,就悄悄的,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信解决掉。然后骗夏珩说谢蒙蒙已经拒绝他的感情。按夏珩的性格,他一定会痛不欲生,此时我就乘人之危,哦,不是,是雪中送炭地去安慰他,劝解他,那还不手到禽来。
妙计哉!
陈松松,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王夏珩,你怎么逃得过我的五指山呢?
谢蒙蒙,凭你的道行怎么跟我争呢?
哇哈哈……
就这么办吧。
我的活力忽然从身体里的各个角落迸发出来,全身充满了力量。
下午有人说,希望我早日重振雄风,真是借他吉言。
昨天还伤心欲绝的我,现在终于重拾信心。
咚咚,有人敲门。
“谁呀!”我气沉丹田,声……
音洪亮如钟。
“夏珩来了,开门!”妈在外头喊。
我刚刚才鼓足的勇气瞬间干瘪下来。
驼着背去开门,见夏珩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口。
“怎么样?”他一进门就问。
“什么怎么样?”装傻。心扑通扑通跳。
“信交给她了吗?”夏珩的眼中全是信赖。
“当然!”脱口而出。
“那她怎么说?”夏珩忐忑地笑笑。
“她,她,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夏珩问。
“因为,因为,今天她课多,根本没来得及看!”我想说的才不是这些。
“哦。”夏珩这才稍稍放心,“那明天她会有回应吧。”
“当然!”我一拍胸脯,“蒙蒙对你印象很好呢,那天见过以后,她还向我问起过你。”
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的?”夏珩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夏珩这么出色的男人,世间少见,估计她现在已经笑得嘴都歪了。”是我气得嘴都要歪了吧。送走欢欣鼓舞的夏珩,我失神地跌坐在床上。
刚才编好的瞎话,我一句也说不出口,但能够说出口的同样是谎言。它们的区别是一种能让夏珩开心,一种却能令他心碎。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夏珩。这是我的誓言。
所以,只要夏珩幸福。
我宁愿成全。
临睡前,我望着天花板,脑中反复排演着没有夏珩的日子,我该怎样度过。
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只是,要寂寞许多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广东酒家吃早茶。吃多少记不清了,往外走的时候,全体服务人员都向我行注目礼。
接下来,看电影,购物,吃饭,再购物,晚上八点回家。
晚饭吃完,和妈妈抢遥控器,被妈妈骂不孝女。
夏珩没有来,这也是我所希望的。
刚平静下来的心湖,还经不起一丝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