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晕车好点了吧?”我日行一善。
徐继宝没回答,却睁大那双小眼睛,眼中似乎有晶莹闪烁,“陈老师,你在关心我爸爸吗?”
“咦……我……你……这个……”我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开始语无伦次。
“不要害羞了。”徐继宝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我会告诉爸爸的。”说完,一溜烟跑了。
“徐继宝!你给我回来!”我穷追不舍,终于在校门口把他抓到。
“小子!”我气喘吁吁地抓住他的书包,“你给我听着,你要是敢乱说话,小心我给你不及格。”
“这算不算恐吓?”旁边有人说。
“算。”徐继宝连忙答腔。
“没你的事,私人恩怨。”我头也不抬,继续恶狠狠盯着这个混世小魔王。
“不让你说什么?”旁边又问。
“不让我说她想你。”继宝又说。
等等。这个“她”是指我吧,那“你”是——谁?猛抬头,定睛看清眼前人。
徐立涛。他正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简直想去撞墙。
我的生活,怎么这么混乱不堪?一切的一切,都不合时宜。
“陈老师,别担心。”徐立涛大声笑起来,“我不会拿继宝的话当真的。”
“哈……我才没有担心呢!”我连忙夸张地摆手,其实我刚才真的担心得不得了。想哭啊,太丢人了。“我来接继宝的。一起走吧。”
“不了,我们还有集体活动。不过,谢谢。”
他看了我一会,拉住“奶牛”儿子的手,“那再见喽。”
“再见!”我满脸堆着笑,目送他们离去。
“松松!”身后有人大叫。
不用猜也知道是蒙蒙。
别想吓到我,我的神经已经变粗了。
蒙蒙的脸上有一片若有似无的红晕,“徐继宝走了?”
我点点头。
“最近,徐立涛好像经常来接继宝啊。”蒙蒙若有所思。
“可能他最近比较闲吧。”我撇撇嘴。
“那我们也走吧。”蒙蒙挽我的手。
“好啊。我去拿外套。”我迅速折回楼上,下来时,蒙蒙独自向远处张望着。
“看什么?”我拍她的肩。
她抿嘴一笑,“走吧。”
“吃大餐喽!”我们相视一笑。
步入酒楼的那刻,我当即以0.0001秒的速度忘记了缠绕心头多日的悲绪。单是头顶上方悬下来的巨型水晶吊灯,已足以令我眼花缭乱。
不是我见识短,也非教师生活水平低,而是本人的小气本色限制住我迈向高消费场所的双腿。
旁边的蒙蒙就镇定自若多了。
“您好,请问您几位?”个子高挑的礼仪小姐声音甜美得很。
“呃……”我舌头打结,开始拨弄着指头数着学校老师的总数。
“我们已经订过位了,是新小的老师。”蒙蒙替我回答。
“哦,这边请。”礼仪小姐玉指一伸,指向二楼,“请进二楼宴会厅。”
……
“哇!”一边走,路过的精美装饰让我目不暇接,不时发出呆傻的惊叹。
宴会厅到了,站在一旁的服务生帮我们推开门。哗,里边简直有电影院那么大。天花板高高的,橙黄的灯饰晶莹透亮,把所有的物品都染上一层金色光晕,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熠熠生辉,几乎能照得出人影,几幅装裱考究的油画装点着四周的墙壁,使整个大厅看起来高雅而又极具诗意。桌上的餐具明亮如新,精致的酒杯,折叠成花瓣形的餐巾,银白色的烛台雍容华贵,几盘色泽鲜亮的凉菜已经摆放整齐,我大都叫不上来名字。
眼前的景象,简直如梦境一般。
“松松,不累吗?”蒙蒙帮我把下巴合上。
这时才觉得下巴有点酸,脖子由于转动过于频繁有点转筋,最要命的是我的双眼,被这里的金碧辉煌晃得一阵阵发晕。
回神之后,发现其他同时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赞叹着,脖子皆有不同程度的酸痛。校长几步过来,招呼我和蒙蒙坐下。我有些吃惊,我们俩居然被安排在了校长旁边,这个位置未免有些让人诚惶诚恐,过去我们都是被遗弃在角落中的啊。
蒙蒙和我都有些怔忪地坐下,校长一清嗓子:“人差不多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听到一阵骚动。大家的脸上都写满兴奋。
宴会厅的门开了,十几个白衣白帽的服务生鱼贯而入,每个人都用一样的姿势举着大大的托盘,再分散到每桌为我们上菜。托盘的盖子被揭开,服务生介绍说:“这是私房御膳海鲜煲。”
他正欲离去,被校长喊住。
“小伙子,这些凉菜叫什么名字?”
服务生站在桌旁,一一为我们介绍。
“碧绿柴巴鸭丝卷。”
“哦!”
“烟三文鱼伴黑鱼子酱。”
“哇!”
“日味深海元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