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商人本色可恶至极,简直卑鄙。
那天,我真的以为他是诚实可信的,对他满怀敬意。
一百台电脑换老师对自己儿子的特殊照顾,他还真是大手笔。他一定以为我会感激涕零,对他百依百顺了吧。
对不起,徐立涛先生,你的如意算盘——马上就要落空了!
疾步来到教室,一把将徐继宝抓到,“你爸爸周游列国回来没有?”
徐继宝估计被我咬牙切齿的表情吓到,支支吾吾的:“那是哪国?”
“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里边隐隐透出凶光。
“他昨晚的飞机,今天一早到!”徐继宝是个识时务的好孩子。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放开他。
心里正在盘算该如何找徐立涛算账才能消我心头之恨时,耳边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陈老师,不要杀我爸!”
我瞪他,“不要胡说八道。”
“哦,那就请留他个全尸吧!”
“徐继宝!你给我安静点!”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咆哮起来。
徐继宝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伸出小肉手拍拍我的腿,“你好自为之吧。”
我苦笑几声,他用得倒挺对地方。
徐立涛一定回去给他讲了这个词的含义。不错啊,正好用来对付我。
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为什么命苦的总是我,不给我喘息片刻的时间?
办公室里,蒙蒙正准备去上课,见到我回来连忙问:“怎么样,校长没为难你吧?”
我忍住不吐不快的冲动,“没事。”
先不能跟她讲,没跟徐立涛理论清楚前,对谁也不能说。
“那还傻愣在这干吗,你不是还有课吗?”蒙蒙推推我。
强压住怒火,我夹起讲义,向教室走去。
先忍忍吧。
中午放学时,我盯紧了学校门口接送孩子的家长,没有徐立涛,只有一个姓陈的老司机。
“他爸爸呢?”我向老陈询问。
“可能还在公司,刚回来,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老陈拉着继宝的手,毕恭毕敬地对我说。
“好,慢走,再见。”我的笑容好虚伪。
徐继宝扭过头,“陈老师,对爸爸温柔一点哦!”
我的瞳孔立刻放大。
老陈很诡异地看我一眼,趁我回神之前,驾车逃窜。
稍稍平息的怒火又被徐继宝点燃,烈焰在我心中熊熊燃烧。
建科实业,我陈松松来也。
这次再去,当然熟门熟路。豪华的大厅,巨大的电梯,我都视若无睹。来到徐立涛办公室门口,我被漂亮的秘书小姐拦在外边。
“您好,您有预约吗?”她精致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没有。”预约是什么鬼东西。
“那请您稍等。”她把我领到一套褐色真皮沙发前,“请坐。”又端来一杯热茶。
我懵懵懂懂地坐下,看着她回到办公桌前,摁下一个红色的按钮,“徐先生,继宝的老师找您,您现在有空么?”
按钮旁的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她进来。”
秘书小姐替我打开那扇曾给我带来许多痛苦回忆的大门,“请进吧。”
“谢谢。”我大步迈进去,打算一路猛冲到徐立涛面前。就在此时,不幸发生了,由于我的眼里全是愤怒,由于我只顾着向他传递我的情绪,还由于我对他办公室的摆设实在不够熟悉,我的大腿狠狠撞上了茶几的边角,强烈的疼痛感和离心力让我龇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整个人“啪”地跪倒在徐立涛的注视之下。
忍住,陈松松。尽管我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站起来,陈松松。尽管膝盖周围火辣辣的疼痛感令我无法伸直双腿。
坚持住,陈松松。在意志力的感召下,我终于成功地直立起来,玉树临风般一瘸一拐地奔向最近的椅子。
肯定肿起来了,呜呜呜,我的纤纤玉腿。
我抬起泪与痛交织,除了恨还是恨的双眼,发现徐立涛一脸错愕地看我,吓得不轻的样子。
“徐立涛,我要和你谈谈。”逞能地挺直身子,尽量将表情放自然些。
“很疼吧,先揉揉吧。”徐立涛没在意我能杀人于无形中的眼神,倒很担心我的大腿。
“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我再大声重复一遍。
徐立涛看看腕表,从办公桌里绕出来径直来到我面前,“我准备去吃午饭了,一起吧。”说完,朝门口走去。
我当然不能示弱,拖着残腿,一步一晃地跟在他后边。
我俩在秘书小姐好奇的注视下走进电梯,又在大家停下脚步行注目礼的状况下横穿一楼大厅,直到坐进车里,我紧绷的头皮才稍稍舒展。
徐立涛驾着车子缓缓驶离建科,车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