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惊雷般的动静,自然引发了皇宫内侍卫的大行动。不过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先到达了事发现场。

方冉赶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正看到袁珍跟小九打起来，而一旁，贺西凤正怀抱苏林，两人很是暧昧的悄声细语。

方冉跃到苏林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搭上她的脉搏，皱起眉头：“怎么比白日里又乱了许多？袁二是不是故意不给你吃药？”

“你快离开这里，最好带着他们一起走，晚了就怕冲不出去了。”苏林焦急地看着方冉。

“你以为这个时候会有人离开吗？既然来了，自然知道最坏的结果。”方冉反过来安慰苏林，“你需要休息一下，到屋里去吧。”

苏林摇头：“死就死了，省得留半条命悬着放不下，显得我贪生怕死。”虽然自己不会玩阴谋，坏水不及这里的各位，但此刻用脚趾头想，苏林也想的出来，这应该是吴予寒跟小九的计谋，在祭祀之前，把这些麻烦解决掉。

贺西凤自然是同谋，不过他的心一直系在苏林身上，以防她受伤。只是，这爆炸来的突然，小九之前也未给暗示，致使他竟然没能护好苏林，他心中很是自责，也安慰苏林：“等会儿袁二会赶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他现在有家有口，自然先跑路才对。”方冉抬头看到正有大批的御林军包围这里，知道今日必有一番争斗，也不慌张，转头问贺西凤，“是现在打，还是等他们有分晓了再打？”

贺西凤看看周围，不见袁二，皱起眉头：“他该不会离开。盛远这会儿他带不走。留下就是死人一个。他舍得，他媳妇却舍不得。

你也别激我，动手也不急于这一刻。”

“我不急，我有的是时间。”方冉此刻显得很悠然，就坐在一边，握着苏林的手，眼睛也只看着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倒在苏林手心。

借着月光，以及不远处御林军的火把，苏林清晰的看到手心里是自己的那三对耳钉。此刻方冉还了与她，是不是就是放开她的意思？

“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回家去。你的东西，我只带了这些在身边，那些只怕带不回去了。”方冉说道。

“你还带了什么值钱的？都给了我吧，就算交换。”苏林想到或许有可能穿越回家，当然不能空手，总的顺些古董回去。

方冉难得垮脸，露出苦相：“当初为了你的物博馆，我把家底都给了你，如今除了人一个，就没啥值钱的了。”

“这个。我要。”苏林的小手在方冉的手中，触摸到他大拇指的板指，如今他既然想顺她的心，她自然不能放过。

“好。”方冉也不犹豫，摘下来就翻手套在苏林的拇指上，太大了。苏林傻笑：“你要是早点对我这么好，现在该在家抱孩子了，哪里会巴巴跑这里来送命？”

她本来是说笑，也没有觉得这话不是一个大姑娘能说得出口的。但在方冉听来，却是无比的感动。如今九死一生的机会怕也没有，能听到苏林这样的话，他自然认为她是发自内心，倾吐心声。有心把苏林从贺西凤怀里夺过来，但又怕折腾她伤的更重，只好更紧的握着她的小手。

一旁的贺西凤脸上没有变化，但内心却多少有些苦涩。刚才苏林的话他具已听到。知道在苏林心里，对他更多的是朋友之谊。因为对他亏欠太多，所以才容两人的关系介于朋友和恋人之前。但也仅仅如此。

只是他不想放开她，尤其是这个时候。跟方冉相识这么久，亦友亦敌，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但不应该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是都想放下过往，卸下仇恨。只是那仇恨的种子埋的太深，滋生的茎蔓也过于嚣张，不决以生死，则不能以绝后患。不管今日谁生谁死，想来那活着的人都会好好善待苏林。贺西凤心中虽不甘，但难道真学父亲，得不到的就毁弃？他的心纵使再狠，也下不了狠手。唯有此刻把苏林抱在怀里，守一时的温存。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去关注另外两人的决斗。至于周围的御林军，也是得了命令的，只把持着不让人跑，至于谁死谁活，就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了。

袁珍是拼了死力的。小九也是不顾生死。两人身上都挂了伤，但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本来袁珍是使惯毒的，应该能占上风。但此刻却不肯使那手段，明知道这是一场阴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却仍是不顾一切想要胜过对方。

小九渐渐落了下风，借着一个空隙身形往苏林那边移去。方冉起身把小九拦住。同时为他挡了袁珍的一剑。小九反手把剑插在地上，扑通半跪，看着苏林，隐忍问道：“刚才你的话都是真的？”

“真假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个棋子。”苏林苦笑，“再说我跟你也不熟。若你今天死了，说不定过几日我就把你忘了。”

“你敢！”小九眼中一簇火苗，“要死也是他们死！”

“那索性大家一起死好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做伴的。”袁珍歇在一旁，生死关头，还有心调笑。

“可是我不想死。”苏林示意贺西凤扶她站起来：“我想看着我的孩子出生，长大，有朝一日也结婚生子。如今我连夫婿都没有，所以，我不想死。如果你们真有心娶我，就该想法子好好对待我。若只是拿我耍着玩，当我做钓饵，那我就睁大眼睛好好看你们怎么个死法。”

“我是看他伤了你才动手的，没想找死的意思。”袁珍说着擦干净剑，收了起来。

小九没有起身，歪向一边，坐在地上：“我不打了，谁有劲谁打好了。”

“那我们切磋一下？”方冉看向贺西凤。苏林反抓贺西凤的胳膊：“你别走。”

“你知道我的。”贺西凤轻声说道，“我是一个杀手，今日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忘了我吧。”

“不行！你得陪我。”苏林眼中有泪。她能跟方冉说笑，跟小九说狠话，却独独不能跟贺西凤撒谎。他对她的信赖让她愿意依靠，虽然只是精神上的依恋，也让她贪恋不已。

只是她忘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对于贺西凤来说无疑是一头棒喝。他不能给她子嗣，又有什么权力爱她？即使她能委屈，他却不愿看着她受半点。所以，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速死。而能成全他的，估计现在也只有方冉了。

“我也想陪你。”贺西凤也不隐瞒自己的内心，“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可是我是一个杀手，杀人已经习惯。这次回来，一是因为不甘心有人从我身边掳走你，另外也是因为我忍不住想杀人。

寒说的对，我的心是冷的，因为冷，才想靠近你，想得到你的热情。但我的心，还是冷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停止杀人，除非死。

苏，我的手上都是血，没有办法放在你的脸上。我怕有一天会忍不住想杀你。

我希望你好，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知足了。”

“我不想让你死。。。。。。”苏林泣不成声。不想就这么失去唯一一个能完全信任的朋友。

“如果能活下来，我自然也想活着，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你。”贺西凤眼神无限温柔的看着苏林，“要是早知道会遇见你，我当初绝不会犯傻自残。”

苏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贺西凤轻轻点她的睡穴，把她放在小九身边：“照顾好她。”

起身看着方冉，“当年一战，没有胜负，今日，我必出全力。”

方冉知道贺西凤是决不要命了，他不敢大意。二人不用客套，片刻就战在一起。

小九望着怀中的苏林，想着刚才贺西凤的话。觉得自己的确不如他。但不见得自己就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