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拂,落日渐斜,炊烟袅袅,红霞印天。远山溟蒙,云雾恒生,飞鸟还林,耕者归家。
陆翊风双手托腮,坐在院子里,凝望着远处的云雷山出神。云雷山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个神圣的地方,人们说那里的人都是修真的仙剑侠客,济世济民。而且他们可以驾驭这宝剑穿行在天地之间,他们降妖除魔,万众敬仰。很多孩子成人之后都会不远万里去云雷山上的天雷门学艺,不论家境贫寒还是富裕,只要天资不算愚讷,都会被收为天雷弟子。一想到可以自由在云海里飞翔,陆翊风就激动不已。
这是个深山里的小茅屋,在陆翊风的记忆中一直在这里度过,平静温馨,没有争斗,没有波澜。他也很满足,14岁的他只是希望有一天能走出这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最好是到天雷门学艺。
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从茅屋里走出来,看见发呆的陆翊风,轻叹了一声,随即叫道:“风儿,看什么呢?”陆翊风从幻想中惊醒,连忙起身答道:“啊,爷爷,我在看云雷山呢!您看傍晚的云雷山,多美啊!”说着仍旧是一脸憧憬的遥望着。
老人叹了口气道:“风儿,你真的想成为一名剑侠吗?难道这样安逸的生活不好麽?”老人的话语里多了几分沧桑,几分无奈。
“爷爷,我不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碌碌无为啊!我也想仗剑走天下,除魔济世啊!”话语之中正气凛然,目光坚定。老人一时呆住了目光,曾几何时,有个人也有过这一样的目光,一样的抱负,一样的坚定话语,但是物是人非,谁数过,已过了几度春秋。
老人长叹一声,无奈的道:“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够阻拦的了的,鸟儿有了翅膀,注定要飞上蓝天,男儿有的梦想就必然闯荡四海啊”
陆翊风头一次听见爷爷这么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语,疑惑的问到:“爷爷,您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老人停下感慨,激动地看着陆翊风,道:“孩子,既然你心已定,就不能后悔,走这条路就必须担着沉重的责任,而且没有回头的机会了。过些日子我会送你到云雷山去,一些秘密和仇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陆翊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每当他说出自己的这种想法,爷爷都会斥责他,没想到今天却同意了!可是一回想起爷爷刚刚说的话又是一阵莫名其妙,于是问道:“责任?秘密?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如果”老人停下话语。
“如果什么啊,爷爷?”陆翊风焦急的问。
老人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不在了,在屋里的那副画后藏着几样东西,到时候自己取出来看,但是切记,千万不能给任何人知道。”
“爷爷,您今天是怎么了?什么叫你不在了,您是不是要出门啊?”陆翊风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无法继续了,只感觉突然胸口堵闷,头晕目眩,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正逼近。
夕阳只剩半边,天空红霞弥漫,风停息了,空气莫名压抑了起来,一股血腥之气蔓延开来,充斥在空气中,天上的云霞也更加猩红,低沉。
老人预感到不妙,随手点了翊风身上的几处穴位,翊风才不那么憋闷。老人从怀中拿出一颗白珠,念了几句口诀,白珠陡然发出一道白光,射向森林深处。只听林中有人闷哼一声,随即一道黑影掠出,停在半空,俯视着地下的两人。此人周身黑气笼罩,看不清其面目,惟其双眼血红,在彤色的天空映衬下,更显得妖异。隐隐之中,死亡的气息弥漫着这个空间。
陆翊风有些惊惶,老人低声对他说:“风儿别怕,你快躲进屋子里,一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麽?”
陆翊风慌张的点头,很显然他对爷爷的举动很诧异,也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十分恐惧,不安的感觉不断的敲击他的心。他迅速跑进屋里,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悬浮在空中的怪人,那双血红的双眼让他背脊发凉,不想的预感升起。
老人仰头看着黑衣人,毫不畏惧的说道:“哼,我当是何人在林中躲躲藏藏,原来是万毒门的门主血眼魔叟啊,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哼,叶忠,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我找寻你十余年,你竟然躲在这里苟活清闲,不怕黄泉路上的同门唾骂你麽?哈哈”
“住口,你个魔头,当年你们魔道偷袭暗算我天云门的血债早晚要还,今天你主动送上门来,我就先杀了你为我门主和同门报仇!”叶忠激动的要动手。
血眼魔叟冷哼一声道:“慢!叶忠,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不要枉做挣扎了。当年的事,其中正道之人也在我们之中吧,连你们自己的人都下杀手,天云门早晚都会亡的。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你们那套凤凰真诀却是神奇强悍,当年陆天云以一人之力便杀了千邪门,赤炼堂,魔风谷三派的门主,我不过是侥幸逃脱而已,其中不知有多少正道高手死于他的剑下,至今回想起那场大战真是令人惊骇啊,如果不是事先下毒,恐怕我们都会命丧天云山啊!既然你在那场战斗中存活了下来,陆天云一定把那套真诀交给你了吧,识相的就把它给我!”
叶忠的表情随着血眼魔叟的话不停的变换着,或悲,或怒,最后归于颤抖,但是很快便振作起来,厉声道:“真诀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的。你不用做任何托词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祭出法器念珠,只见一颗白珠升起,飞速旋转,顿时白光大盛。
血眼魔叟冷笑一声,也不敢怠慢,祭出法器落魂钟,但见一鼎青铜钟在他手心由小变大,钟身刻满符咒,青芒流溢。隐隐有钟声入耳,若有若无。叶忠眉头微皱,飞身而起,口念法诀:“念由心生,所念之处,所诛之处,破!”
只见念珠幻化成千万点亮子,亮子散布漫天,如萤火般,千万星星点点的亮光又随即交结重合,渐渐化成一条白色光龙,光龙嘶吼一声,盘旋怒吼着朝血眼魔叟冲去。其光华刺目,照亮天空,彤云俱去,如一道闪电划过。
见此状,血眼魔叟冷哼一声,口念法诀:“四象之位,困龙无声!”但见落魂钟瞬间幻化成四面,占据东南西北四大方位,将光龙困在其中,青铜钟声骤然响起,交错穿插,形成一道道声界,往复交织,白龙辗转于其中,左右不得突破,悲吼不已。
叶忠双手不停结印,咒语不断,光龙嘶吼着冲破重重结界,毫无放弃之象。血眼魔叟道:“看我如何困死你这条龙!”随即念起咒语:“八方之位,无所遁形,落魂之音,收仙诛神!”
只见四面钟身倏尔变成八面,封住所有去路,占住八方之位,钟声此起彼伏,青光大盛,光龙悲吼一声,光华散尽,化为一颗暗淡的宝珠,落回叶忠手里。叶忠面色苍白,猛然口吐鲜血,跌落在地。陆翊风见此急忙冲出茅屋,扑向叶忠。
“爷爷,你怎么样?”眼泪在眼眶里汇聚,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令他匪夷所思了。此刻,很多疑问在他的头脑里冲撞,这个怪人是谁?为什么爷爷会法术?爷爷和怪人之间有什么仇恨?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与爷爷所时候的秘密有关?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问爷爷。
“风儿别怕,爷爷没事,好男儿不该流泪...一会我会拦住他...你快跑...咳咳”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您,我不会让那个坏人伤害您的!”
这是天上传来血眼魔叟怪异阴冷的声音:“嘿嘿,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叶忠,你要是想让这个孩子活下来的话,就赶快交出凤凰真诀,也许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给你的!”说完挡在翊风前面,保持警惕。
“是么?哼,我看你们能撑多久!”说完,口念法诀,落魂钟声飞到空中。“铛,铛,铛”钟声响起,翊风顿时感觉头脑没有了意识,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自己似乎正在坠落向无底的深渊,无边的黑暗笼罩,耳畔传来鬼怪的哭号声,一种悲伤至极的死亡气息传来,让他毫无生念,但是嘴里却喊不出来。
叶忠心道不妙,赶紧用真气护体,抵抗着落魂钟的的夺魂之音却见翊风神色呆滞,毫无生气,急忙唤出念珠,手结法印,在翊风头上布了一道结界,念珠光华再起,盘旋在翊风头上,白光笼罩在他周身,这才护住翊风的魂魄不被吸走。
叶忠慈祥的看着翊风,不舍与怜爱之情流露在脸上,但立刻就变得坚决,他努力会聚全身真气,双手陡然改变之前的结印之形,口念真诀:“凤凰之灵,在我真身,焚我之魂,照明天地。凤凰焚天量无极!”顿时叶忠周身金色光芒大盛,叶忠飞身而起,瞬间化作一只火鸟冲天而上,一声嘶鸣,震断落魂之音。
火鸟翔天,其光万丈,飞至九重之上,俯身而下,带着毁灭天地的威势,义无反顾滴冲向血眼魔叟。血眼魔叟见此大骇,目光冰冷,眉头紧皱,立刻召回落魂钟,手印迅结,咒语之声响起:“落魂之钟,无可摧坚,毁天绝地,保我之神!”随着咒语响起,钟身随之变大数倍,钟身青芒暴涨,落魂钟飞起将血眼魔叟的身体罩在其中,结界即成。只见空中一道火光直冲而下,与青光相撞,鸟嘶钟鸣,其交界之处,分成真空之境,火星四射,让人不能张目,其声如霹雳,不绝于耳。许久,火鸟终于力尽,悲鸣一声,不甘的陨落,在天际倾斜,凄然,孤独,划出了沧桑的弧。所有的绚烂在那一霎那定格成历史,在夜空里肆意绽放,也在此刻焚为尘埃。
此时,青芒骤减,落魂钟缩小为原来大小,血眼魔叟面色苍白,不停的喘着粗气,怒视着坠落的叶忠,心里暗骂:“凤凰真法如此霸道,他竟然以命相搏,若没有次上古神器的高防御能力,恐怕今日凶多吉少!”
此刻翊风在念珠的保护之下,也渐渐苏醒,正好看见叶忠的悲惨结局。翊风发疯一样的扑到爷爷的尸体上,大声的呼喊着,可叶忠怒睁着双眼,永远不会答应了。他的不甘,他的仇恨,终没有被老天成全。
陆翊风悲愤至极,仰天怒吼。突然他周身金华弥漫,有淡淡的紫气笼罩,额头呈现出凤凰的印记。此时他双眼血红,怒视血眼魔叟,空气瞬间冻结,万物静止无声,血眼魔叟十分惊异,在翊风的怒视下,竟从心底产生一种恐惧感,他猛然失色道:“朱雀印?!他竟然是天云门后人!”
此时的陆翊风心中充满了愤怒,感觉周身充满了力量,但是只片刻,翊风便感觉心口气血上涌,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