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他又想护着费曼迪,又想和红宇建设打成一片,是不现实的。
下午开完领导班子联络会,乔思远一身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表面上还挂着一如既往的从容神情,可心情却已经差到了极点。
在刚刚结束的会议上,一把手陈天开市长点名问他敬川核电站的进度和工作部署。对于项目已经拖了这么久的事情,陈市长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责问。
说起来,这个陈市长也是既有背景又很有实力的,对于空降的组织部部长的公子,他很有手段的采取了先礼后兵的策略。面子上对乔思远客客气气,如长辈一般关怀备至,可在工作上,一旦找到突破口,就会一发治人。言下之意,别忘了谁是这里的一把手。
乔之伟很早就提醒过乔思远要小心这个人,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说,这个五十岁刚过,饱经官场洗练的老油条,手段多得是,又很有希望进军省里。乔之伟的意思是,反正乔思远只是过来过渡两年的,平稳度过即是最大的胜利,不要争一时之气,更不要在地头蛇前面太过张扬。
今天陈天开在会上讲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道理,什么安全问题当然很重要,可和民生比起来,尽早解决j市乃至于全省的用能问题更重要不是?一味的纠结在细节上,那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云云。大话空话总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不过,从陈天开罗列的几条重点思路上来看,乔思远隐隐的意识到,陈市长和红宇建设的手是拉在一起的。
坐到办公桌前,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秘书王佑军把今天的各种批件和信件给他送了过来,乔思远抬头看了看那高高的一叠材料,便立刻被一个牛皮纸信封吸引了。
这是一封没有写寄信人的信,收信人是他的名字,乔思远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撕开信口,读了几行,便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封针对费曼迪的匿名举报信。
信上的内容倒没有多少令他吃惊的,无非是以利国利民为幌子,又揭出了费曼迪父母早年的事情。按说这笔账怎么也算不到费曼迪的头上,毕竟这已经不是株连九族的年代了。
但这封信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费曼迪一定对父母当年的判决不满,因此有心存怨怼的可能性。还说,若是一般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但涉及国家重大项目,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性结果。
在这封匿名信的最后,揭发人强烈要求以大局为重,要把费曼迪从敬川核电站项目剔除出去。此外,还暗示若乔思远不重视这封信的话,揭发人还会往更高的层面去捅。
放下这封信,乔思远陷入了沉思。他不难猜想这封信背后的来头,他只是奇怪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轻易就叫人挖了出来。要知道当年费曼迪父母的事情因为涉及国家核技术发展,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是完全没有在媒体上公开就被牢牢捂住了的啊。
这封突然出现的匿名举报信,进一步证实了乔思远一直以来的担忧,也让他更加为费曼迪的安全担心了。而且现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形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他想了想,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对方到底是对事还是对人。然后他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他在国防部时结交的朋友,他要看看,这号称高度机密的信息到底是怎么漏出去的。
案头工作一大堆,处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七八点。乔思远靠向背后的圈椅,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姐姐乔思雅打过来的。
“姐,怎么是你啊?”他是真的有几分意外,他们姐弟感情虽好,但不是没事打打电话联络感情的那种。
“怎么,听到我的声音那么意外?果然是心里有了人,老姐都放不下了。”乔思雅明里暗里的一边揶揄一边敲打。
乔思远一听,他老姐这次来者不善啊,“打什么哑谜呢?我随口一说,你就那么能发挥,到底是大企业的高管,厉害劲都带到家里来了。”乔思远顺坡打哈哈,真的跟他姐较真起来,他怕自己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行了,我也不和你罗嗦了,等会我还得开会呢。别以为只有你们市领导才忙,我们企业只有更敬业呢。”乔思雅还没忘了讽刺一下公务员,“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到j市,晚上有时间一起吃饭。”
听说老姐要来,乔思远还是很高兴的,“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不劳你大驾了,我这趟安排的公差,到分公司检查工作,那边自有人安排接送。”她顿一顿,“你现在是市长,那么多眼睛盯着呢,自家人就不给你找麻烦落口实了。”
乔思远握着电话笑了,他这个姐姐从小最疼他,事事都为他考虑到前面,“那我就遵命了,你忙完了正事给我打电话。”
“对了,你把媛媛也叫上,我知道她在j市,明天一起吃饭。”乔思雅叮嘱道,“听说你忙的都没时间见她了,正好我给你们当由头。”
挂了电话,乔思远想想确实有些时日没见裴媛了,一来是他工作真的很忙,一来也是他有点时间都给了费曼迪他们娘俩了。裴媛约过他几次,他都没应。联想到刚才乔思雅电话里的那些暗示,他突然想起了顾磊之前的话,别小看了裴媛这丫头。
乔思远拨通了裴媛的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上,听筒里传来空旷又有些飘渺的钢琴声。
“思远哥!”裴媛开心的声音毫不遮掩。
“在哪呢,背景音乐这么浪漫。”乔思远问道。
“在约会呢,你不是让我好好找找江浙一带的富商吗。给我买买画具,搞几次画展还是不错的。”裴媛故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