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曼迪捡到小肉蛋的那天,旁边还放了一个包,她打开一看都是婴儿用品,就一起提了回来。里面有各种大小的奶瓶,调奶器,好几身婴儿服装,后来调查学习了一阵,才发现都是婴儿用品里面最贵最好的东西。
她想想,这孩子的父母一定也是极度爱孩子的,而且并不是因为没钱抚养才抛弃了他,却是为着不得已的原因忍痛割爱,想必也是痛苦到不行。再对比自己捡到孩子后不知不觉中获得的幸福感,她甚至有些负罪感。
为此她也曾带着矛盾的心理偷偷跑到亦明湖畔,看有没有疯狂在找孩子的家长。可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如常,她也就愈加心安理得起来,愈发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当作自己生活的重中之重来对待。
费曼迪本就智商高,又是十足十的耐心学习派,她购置了不少育儿书,下载了大量的育儿指导视频,从怎么抱孩子,到怎么调奶粉,从如何拍嗝到如何判断宝宝的各种啼哭所代表的意义。经过几个星期的不懈努力,她俨然已经成为半个育儿专家了。她又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存款按照指导买了全部的婴儿必需品。
那时候,正是她博士阶段的最后半年,主要的理论探讨和实验模拟工作都做完了,只剩闭关整理数据写论文,正好实验室也不用去了。每个月开次例会,跟导师汇报一下进度即可,这种松散的生活给了她充分的时间去照顾念念。
费曼迪以前从来没考虑过钱的问题,她对金钱没什么欲望,够吃够喝够住房子就好了。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用钱的地方就多了起来。奶粉、尿片,婴儿衣服,小肉蛋刚来的时候裹他的那个抱毯以及提包里的小衣服,在迅速增长的肉肉面前已经快要包不上他了。
为此费曼迪接了两个翻译的活,都是国外的量子力学经典教材,翻译成中文出版。以前她是绝不会为了零花钱接这种工作的,可现在为了养孩子,她想都没想就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孩子醒着的时候她就照顾孩子,孩子睡了,她就一边写自己的博士毕业论文,一边搞搞翻译做调剂。
说起来,小肉蛋也很给力。费曼迪看书上说婴儿经常是晨昏颠倒的,搞得新妈新爸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可她捡来的小家伙却极度嗜睡不说,还非常遵照日出而醒日落而息的好习惯,极大的降低了费曼迪的劳动负荷。
这一大一小像是配合了很久的默契搭档一样,一个把对方照顾得无微不至,一个也极度体恤对方的不易之处,尽可能不添乱。在度过了最初的磨合期后,一时间其乐融融,费曼迪都甚至忘记了还曾经想要自杀过的事情,只觉得日子忙碌充实,让她没有停下来想什么“活着的意义”这类劳什子的问题的闲暇。
那半年的时间里,她像个与世隔绝的女超人一样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完成了十万字的博士论文,还翻译了两本教材,挣了好几万的稿费。她没有再去找工作,当导师问她愿不愿意留校做讲师时,她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对那时的费曼迪来讲,稳定压倒一切。
而当一个月后系里问她愿不愿意去j市时,她又一口答应下来,换个生活容易、熟人不多的小城市,对她们“母子”来讲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是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把念念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出发去j市前的一个月,她第一次带着念念去了一趟舅舅家,即使是这两位算得上自己最亲的人,费曼迪也有大半年没有来过了。两位老人知道费曼迪的心性,也从不强求她和他们亲近。
大半年没见,外甥女人虽瘦了却容光焕发,更是怀抱一个让人爱不释手的胖小子,即便是经历过风雨的两位老人也惊呆了。可他们什么都没有问,也不敢问,曼迪这孩子心重,她要是不想说,强问也是问不出的。
舅舅和舅妈爱隔辈人,正在抱着胖小子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的时候,费曼迪求了他们一件事。托人给孩子办个出生证明,然后上到她的名下,跟着她姓费,就叫费弥生。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说,“办事求人需要用钱打点的地方很多,这钱你们先拿去用,不够我再补。”那个时候,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做念念的妈妈了。
这钱舅舅当然没有收,他只说了一句,“你难得开口求我一次,这点事你舅舅我还能办。养孩子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这钱你先拿回去。”
费曼迪也知道舅舅的脾气,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怎么样,她再冷淡心里也是明白的。一个月后,在即将奔赴j市的前夕,念念的出生证明办下来了,户口也上上了,从此他和费曼迪就成了法律意义上真正的母子。
无数个夜里,她看着他甜入人心的安静睡颜,抚着他一个窝一个窝的小肉手,久久难以睡去。她想不出怎么会有人抛下这么可爱的小天使离去,她暗暗下定决心要给他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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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远抱着怀里的深爱的小女人,听她娓娓讲起这一段过往,心里酸胀酸胀的。
他抚摸着她细嫩的肩头叹了口气,“傻丫头,你当初就没想过,你还那么年轻,突然要去养一个孩子,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就知道,他爱的女子在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善良火热的心。
费曼迪摇摇头,“我真的什么也没想,一个孩子躺在地上,我就想要把他抱起来,给他温暖,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
想到她曾经有可能轻生,他就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以后再也不许你想自杀那些。”
费曼迪笑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把我从海里捞出来那天我和你说的那句话,我有孩子有工作,不会轻易寻思的。”
“只是工作和孩子吗?”乔思远眯起眼睛,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
费曼迪又被他逗笑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