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叶更生这个人有时候确实俗气矫情,她不是失恋嘛,还真非得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又是数学老师小泉有利的课,老人已经狠狠地瞪了她好几次,她毫无所觉,托着下巴,看窗外的雨点浅浅地落在肥厚的梧桐叶上,每一点每一滴都敲打细腻的想念——更生确实想念向日岳人,这样的一个精绝的少年,从此以后,不再是自己的了,他的每一处宽额秀颌,每一道唇峰眉弓的曲线,都将向别的女孩儿展示艳丽与高贵,想想,多么伤感。
“风鸟院同学~”
没有反应。
“风鸟院更生!”小泉老师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用力地拍了拍更生光溜溜的桌子。
更生终于回过神,眼神无辜地望望已经满头青筋的数学老师——
正在这时,教室的后门被用力地拉开,突然闯进来的男生在全班人的注视下目光快速地逡巡一遍,然后锁定还一脸蒙蒙的更生,“风鸟院,重阳被抓进警察局了!”
天地惊雷!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一个身影飞快地推开挡着自己的小泉有利,向教室外跑去——
警察局。
“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儿,才多大的年纪,下手这么狠,啧啧。”山下拿着案子的初步材料和笔录簿,摇着头对身边的同事说,“名牌高中呢,都才十七八岁,单独隔离着,留在审讯室半个多小时了,估计吓得差不多了。”
想着待会要说的话——十七岁,还是涉世未深,婉转点,套套话,实在不行,哄、吓结合,应该不难。这样想着,走进关着叶重阳的审讯室。
屋内未开大灯,显得清冷阴暗,叶重阳坐在中间,低着头,穿着立海大的秋季校服,烫着高贵的印记,抬头看了进来的山下一眼,淡淡的。
山下心里动了一下,想,这孩子长得真好。
(bsp;能进立海大的,家境都不会差,智商也低不到哪里去,这样的孩子,竟是故意伤人罪的嫌疑犯吗?
山下不动声色地将材料、笔录往桌上一扔,拉开椅子坐下,没看叶重阳一眼。
“什么名字?”
“风鸟院重阳。”
“年龄?”
“十七。”
“为什么伤人?”
……
山下有些惊奇,这个少年小小年纪面对这样的审讯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恐惧,只是疲惫,仿佛是累极了的旅人,强撑着精神回答他的问话。当然,他也谈不上多配合,问他的问题,他多半回答得极其简洁,或者干脆保持缄默。
最后翻来覆去,山下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多。
他这里得不到进展,审讯室外面可快翻了天——打这帮少年进了警局,局长室的电话就没消停过——与叶重阳一起被抓进来的孩子,都是有背景的,刚进来就纷纷打电话搬救兵。这局长做得也挺难的,不管吧,人是自己手下抓进来的,亲眼目睹,确实打了人,现在伤者还在医院,说不过去。可管又哪里是这么好管的,里面关着的,个个都是小佛爷,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注定焦头烂额啊!
等出租车停到警察局门口,更生刚好听完藤木讲的事情经过——藤木是重阳的同班同学,平时算得上关系还不错。风鸟院重阳这个人吧,品学兼优,对着谁都谦逊有礼,谁要找他帮什么忙,没有不答应的,在同学之间人气很高,可你真要说跟他铁的吧——没有,他似乎并不需要这些。藤木还是因为实验课跟体育课和他一个小组,才渐渐走近了,也因此知道这个高傲的少年有多么地重视他那个被学校里的人传为草包的姐姐。
最近些日子,藤木常常看见重阳跟凤涟城那些人在一起,就觉得要出事——凤涟城他伪装得再好,那也是给大人看的,他是什么货色,学校里稍微了解点的人都清楚——果然,他因为前一天通宵打游戏早上起不来而错过前两节课,正心急火燎地往学校赶,快到学校附近的仓库,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没多久,警车就来了。他想都没多想,就赶紧往学校跑,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去通知风鸟院更生——她不是重阳的姐姐嘛,重阳那么重视她,现在出了事,当然应该让她知道。
可直到上了出租车,藤木才觉得自己实在鲁莽,风鸟院更生一个女娃娃,能顶什么事?不添乱就不错了。
两个人下了车,藤木就急急地往里面赶,进了门才发现更生没有跟进来,回头看见更生还站在大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走啊!”
更生抬起头,看了眼警察局,却说:“我不进去了。”
“啊?”藤木真搞不懂她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也代重阳谢谢你。”她说得很真诚,说完,转身就打了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藤木真有点蒙,跺跺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转身跑进警局。
藤木刚进去,风鸟院家的车也到了——来的是风鸟院老太爷的私人秘书小池和柳生比吕士的父亲——律师柳生智。不得不佩服风鸟院家的办事效率,先是以重阳还是未成年人为由,两个人以家属和律师的身份全程陪同审讯。
伤者叫美堂里,目前已经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秘书还是打了电话叫神奈川综合病院的峰主任密切关注着,小心谨慎可见一斑。
从风鸟院家的人到警局前后不过半小时,重阳已经毫发无伤地坐上了回去的车。重阳人累,心更累,可还是对特地赶过来处理他的事的秘书和律师道谢。
柳生智摸摸他的头,眼神有点儿复杂——平日里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卷到这种事里去呢?
因为和自己的儿子年纪相仿,又在同一个学校,所以他还是相当关注这个孩子的,可今天在审讯室里的表现却让他大吃一惊——
“今天上午十点四十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