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生来就有的,那都是些卫道士规定的,他们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内心,又有什么错呢?
她望着屋顶,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重阳还趴在她身上,两人的衣服还都好好的,可下面却依然紧紧相连。他也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更生,静静地流泪——
这样一幅香艳却也纯洁到极致的画面,真的能让任何人发疯。这两个小魔物,啧啧,天生就不让人好过!
接下来的几天,重阳缠更生缠得非常紧,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要她。更生宠重阳宠得确实没谱,他要,大多数情况也都依他,只有闹得实在过分的时候,才板下脸呵斥几句。重阳是个人精,将更生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只要一察觉到更生有不高兴的预兆,肯定千方百计地先将他姐哄得舒舒服服的。不过,闹得再疯,第二天,更生还是雷打不动地要去看望幸村精市,重阳就跟在后头,反正,他是不会让更生和幸村精市单独相处的。幸村精市还是老样子,仿佛根本没他们俩这人,这让更生有点难过。
可事情真能一切如闲而惬意地烹茶——
更生和重阳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些女子的美,在岁月面前永远不败,一生都呈蒸蒸日上之势,即便霜刀刻,雨雪淋,这种美永远呈现昂扬的姿势。这是天赋之美。而霜刀雨雪的凌辱,不过是给她的心性徒增了拉力的底蕴——内外结合,这份女子之美便拥有了恒久的生命力,宛如钻石的清刚之美,在岁月前,因为久远,而愈加璀璨。如果说叶凤华年轻时的美,为天生丽质,那么,她现在的中年之美,就是岁月投影给她的经历之美。
“妈、妈妈?”那个美丽的女子可不就是他们那个玩失踪的无良老妈叶凤华吗?
女子闻声抬起头,看见两姐弟,脸上笑开一朵花,招手,“哟!”好像只是在路上偶然遇见的友人。
更生的脸黑下来,眼眶却是又酸又热,“原来你还记得有那么一双儿女啊?”讽刺味十足。
叶凤华也不在意,笑吟吟地走过来,手指恶劣地戳了下更生的额头,用她一贯不正经的语气说,“呐,暖暖,这回就原谅妈妈吧!”
“每次都来这一套。”嘟着嘴巴,撇过脑袋,却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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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凤华转向一边的重阳,依然是笑吟吟的脸,“哟,我们家坏小子似乎出息了不少!”
重阳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不好的预感,可面上还是微笑起来,张开双臂抱住母亲,“欢迎回来,妈妈。”
更生依恋她的母亲,虽然嘴上一直不停地抱怨,但在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着一种儒慕之情。
因此,当久别重逢的两母女同榻而眠,更生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将进入风鸟院家的点点滴滴倒豆子似的说给她的妈妈听。
也许,在一般意义上而言,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在更生的成长道路上,她确实起着非常关键的引领作用。
她的妈妈说:一个人用脏污的眼睛看世界,那么什么都是脏的。
于是她经常独自面对镜子,严格地审视自己,是否还保持着童年人的纯真与善良?是否还凝聚着少年人的敏锐与蓬勃,是否随着年龄渐长阅历渐丰,而失去了对人世真善美的向往,她的内心是否还保留着一个纯真的孩童世界,保持自我认定?
她的妈妈说:美是转瞬即逝的东西,比起如花似玉的容貌,一位女性的优雅内涵,更经岁月锤炼,才能成就雍容脱俗窖藏一般的特殊芳泽。
于是她自小远离那些声色犬马、浮夸浪荡,沉静下心,读《诗经》,读唐诗宋词,读《世说新语》,读列夫托尔斯泰,读博尔赫斯,她弹琴、习画、练字,努力将美的形貌与美的德行结合。
她始终朝着她母亲的标准前行。
“妈妈,我一直很有个疑惑。”更生忽然停下滔滔不绝,转过脸对着她的母亲,眼里写着认真和困惑。
“什么?”她的母亲温柔地看着她。
“就是……”临到关键,更生却有点吞吞吐吐,“就是你跟爸爸,你们为什么会结婚呢?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相爱吗?”
叶凤华愣了一下,然后摸摸更生的头,想了想说:“我跟你爸爸,比较特殊……比起爱人,我们更像是知己,他是世界上第二懂我的人,可以说,我们的结合更像是完成一个人一生必尽的使命。本来——”叶凤华顿了顿,看了看女儿,继续说,“我们并不打算要孩子,你们的到来,很意外。那时候我在小樽,得知有了身孕,本来打算生下来之后就把你们送到你们父亲那里的,可是……你们刚生下来的时候,粉嘟嘟的,一点都不像其他婴儿那么丑,那么哭闹不休,你们那么可爱,当时我就有了私心,我想独自养大你们,我想养一双独一无二的儿女。于是我瞒下了你们的父亲,偷偷将你们带走了。所以,你们父亲一直不知道你们的存在……不过,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不管怎么说,你们终归还是风鸟院家的孩子,我没有那个权力独占你们……暖暖,你们的父亲爱你们,但,面对突然而至的一双已经十几岁的儿女,他肯定很无措,不知道怎样做一个父亲,这是我的错。所以,你们要宽容一点。”
更生撇撇嘴,将脸埋进她妈妈怀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叶凤华女士:“妈妈,你刚才说爸爸是第二懂你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