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楚突然发现自己的四周一片死寂的漆黑。
那是一种空洞至极的黑,这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萧雨楚都开始心虚。
这是哪,好黑,是阴曹地府?
黄香……香儿。她会好好的活下去吗?
我好想见她……
阳光好温暖,懒洋洋地匍匐在萧雨楚的脸上。萧雨楚似乎觉得有些痒,皱了皱鼻子。
落星造成的伤口已被洁白的绷带很好的包扎。虽然脸色依然很苍白,但是现在的萧雨楚睡的很安详。
一脸疲倦的黄香趴在萧雨楚的身侧打着盹,仿佛一只小猫。
时光就在这明朗的小屋里悄悄滑过,而此刻他们静谧的满足已仿佛天长地久。
“香儿……”萧雨楚皱着眉梦呓着,伸手握紧了黄香的手
黄香忽然醒了,抬起头,注视着萧雨楚苍白而平静的脸,疲倦的脸上无限温柔的展开一个满足的微笑。
幸福本来并不遥不可及,但很多人为何总是与它擦肩而过?
幸福不必要锦衣玉食,更无需王霸雄图。其实只要默默一眼,就可以一生一世。
萧雨楚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了身边熟睡的黄香,还有刚走进来的清瘦文士。
“你醒了。”那文士淡淡道,是那个萧索寂寞的声音。
“嗯。”萧雨楚淡淡地注视那文士,那张清秀的脸仍然是那样忧郁。
“这是你的药,对内伤有好处。”文士不动声色地将一碗深棕色的药摆在了一旁的木几上。然后转身出门。
“谢谢你,暮笙。”萧雨楚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必。”那孤独的身影似乎愣了一瞬,然后就消失在门后。
萧雨楚只有苦笑。林暮笙,你还是那样孤独啊!
他叹了口气,然后温柔地抚了抚黄香的头。
本来想好好照顾你的,结果反而拖累你了。萧雨楚有些歉疚的想。
“嗯,你醒了!”黄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她就看到了萧雨楚温柔的目光,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惊呼道。
“咦,你的眼睛怎么肿了。”萧雨楚点了点头,忽然发现了黄香红肿的眼睛。
“哪有。”黄香一愣,下意识的回道,脸不由自主地侧了过去。
“嘻嘻,你不会是为了我哭了吧。”萧雨楚坏坏地笑。
“是。”黄香狠狠地瞪了萧雨楚一眼,处变不惊的说道,“我突然记起来你还欠我好多酒钱没付。你要死了,我的钱可就没着落了,当然要哭啦。”
“啊……”萧雨楚吃惊的张大了嘴。
黄香得意的笑了,然后她看到了几上的药,说:“来,喝药啦。”
“嗯。好苦啊……”萧雨楚只喝了一口,那呛人的苦就充斥着他的口腔,他的胃一阵翻涌,几要呕吐。
“林大夫说这药治你的内伤效用很好的。”黄香皱了皱鼻子,说道,“你不是喝了好多天了,怎么还觉得苦啊,我都不觉得苦了。”
“啊!我在梦里面喝的孟婆汤就是这药啊,但是那时候我记得有人喂我喝的,难道……”
“什么难道啊!”黄香脸上飘起了两点红晕,忙板起脸厉声道,“萧雨楚,老娘命令你马上把这药喝下去。”
“是”萧雨楚唯唯诺诺的应承了,端起瓷碗,把苦药一气喝下。
“乖孩子。”黄香接过萧雨楚递过来的空碗,笑道,“现在好点了吗?”
“你以为是仙丹神药啊。”萧雨楚笑着指着右胸上的绷带,“这里还好痛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黄香撇了撇嘴,“谁知道你还有力气挡在我的前面啊。”
“我怎么会在这里。”萧雨楚打量了这个素雅的小竹屋,问。
“这是林大夫的竹榭,那天幸亏了林大夫恰巧路过,不然……”黄香说着说着,眼眶又变得有点红。
“对不起。”萧雨楚注视着黄香自责歉疚的脸,轻声说道。
“啊?!”黄香惊愕的抬起头。
“没什么啊,”萧雨楚哈哈一笑,又回到了玩世不恭,“我说我饿了,能不能拿点东西给我吃。”
很多年后,林暮笙抱着不到一岁的小黄连回到这里,默默看着那张曾经溢满幸福的床,很久,很久。那样温馨的情景早就和时间一起流逝了,但林暮笙不会忘记那时萧雨楚握着黄香的手,握的那样执着。
怎样的诺言才能天长地久?
不是洋洋万言,不是连篇累牍。
逝者如斯。那些海誓山盟都会成为一纸空文,那些海枯石烂都会变作一段回忆。
岁月蹉跎后,有三个字,刻在彼此心间,那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