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部下的押解士卒粗鲁地推搡着丁原与董卓向前走去,其余诸名将,高顺、方悦以及凉州的段煨、华雄等人,则有气无力地跟在他们身后往前走。我隐身于小巷之中,默默地看着曹操一行。我不出手救丁原的原因一是我今天不想再出手,二是我知道逃回并州大营的魏续等人很快就会带着大批骑兵队杀过来…
曹操一行的队伍中,董卓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被锁链铐住的双手,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物事之后,仰天大吼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牲?连我董卓他都敢铐?”
丁原一声冷哼道:“除了那个叫曹操的畜牲还有谁?区区北部尉就敢铐住我俩,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曹操?”走在前面的董卓回身看了不远处的曹操一眼,转而朝身边的死对头丁原大笑道:“丁刺史,你我居然会同坐一条船,难得啊!”
“难得个屁!!”丁原一声怒骂,不忿地说道:“等老子回去,第一个先抄了洛阳八尉所!”
曹操没说什么,董卓已经笑道:“丁刺史,不知你听没听说过有关北部尉曹操的某些光辉事迹?”
丁原本不屑于和死对头董卓说话,但同命相怜的事实,使他还是看了看身后十数步外的曹操,大声地冷笑道:“丁原位卑职低常年戍边,实乃一边鄙之人,没那个荣幸可以听说这位洛阳北部尉大人的什么光辉事迹。”
董卓继续很认真地说道:“那么丁大人总听说过一个宦官的大名吧?”
“嗯?难道他跟十常侍里的某人有关?哼,就算是又怎样,时代已经不同了!嚣张一时的十常侍也死得一干二净了!”
“嘿嘿,”董卓笑道:“他是不是和十常侍有关倒并不重要,只是,在十常侍大行其道之时,我们帝都洛阳有一位年轻的豪杰,将违犯条法的蹇硕之叔父棒杀于市!嘿嘿嘿!试问你我可有这个胆识?”
此时的丁原倒没露出惊异恐慌之色,那当然是因为,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他再开玩笑了,他肃色道:“你是说,那个胆敢击杀蹇硕叔父的就是他曹操?”
“正是!”
“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有可能被这小子给坑掉?”
“嘿嘿,”董卓笑道,“坑掉那倒未必……”
董卓突然停下了步子,对走至近前的曹操诡秘地笑道:“嘿嘿!曹大人,只怕我董卓不用去廷尉署了!”
曹操目光一凛,显然,他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隆隆马蹄声,其数量绝对不下于五百骑,如今的帝都胆敢在城内奔马的,不是凉州军就是并州军!!
西凉骑兵队,从人至马包裹在铁制铠甲之中,以低速但震撼天地的声势踏着青石板崩裂的街道向这一行人直逼而来,直把沿街道设摊的商贩吓得魂飞魄散,连货物都顾不得收拾便直接躲进了街道两旁的铺面中。而并州骑兵队在魏续的率领下也不含糊,以高速度从后方向曹操一行逼近。尽管如此,依然是西凉骑兵队先行与曹操兵队接触了。
“什么人?”那个划破我吕布铠甲的无名小卒典韦,大吼一声,挥起手中的精钢短戟便砸向了当先飞速前奔而来的一名骑士。
那人亦不答话,手中钢枪带起一道光幕,砰地一声刺耳脆响,典韦手中的短戟被那股强力震得脱手飞出。不待典韦作出反应,来人已提起战马扬蹄当头踏下。典韦处乱不惊,口中一声暴喝,身形微偏,左手聚气右手执戟成拳,动作连贯而一气呵成,随即一拳正中那战马的右蹄,只听咔嚓的碎骨声,那战马尚未觉疼痛双蹄已经从中折断。
那名战将甩手抛开马缰,从人立而起的战马背上飞身跃起,执丈七长枪跳到典韦身后的董卓面前,以大汉军人之最高礼节半跪在地道:“李救主来迟,望主公恕罪!”
曹操身边诸将领,除却史涣以外,纷纷拔出武器,紧张地瞪着半跪在地上的李。而此时,前方的铁甲骑兵已肃静无声地稳步停在我们一行人前方,显示了他们极高的军事素养。
又一名西凉将领从马上跃下,拜倒在董卓面前,朗声道:“末将郭汜见过主公!”
董卓不理会那郭汜,口中骤然向先前一人暴喝道:“李,给我速取丁原狗头!”
“领命!!”李抬头、起身、拔剑,一气呵成!眼见丁原老大就要命丧在这小子剑下,我于两百步开外一声冷哼,随即引腰间长箭三箭齐发,分取董卓与那李、郭汜的狗头。
李冷冷地遥望了我所在方向一眼,随即闪身上前将射往董卓的长箭劈落,而这间隙已足够曹操部将反应了,李的剑击被史涣挡开,随后由典韦将李的身体狠狠砸了开去。
西凉铁骑兵先到,我并州骑兵队的马蹄声距离丁原主公也越来越近了,我不再关心那两个所谓的凉州名将,倒更关心那批见了主公却不下马的西凉铁骑兵来。重视军纪过于主公的军队,怎会是传说中专好烧杀抢掠的凉州军马呢?他们应该是毫无军纪的乌合之众才对吧!
“哈哈哈哈!”格杀丁原的好机会业已丧失,董卓朗声笑道:“曹大人,不知我董卓现在可否无罪释放了?”
曹操朝那个夏侯使了个眼色,随即夏侯就朝铁骑兵统领郭汜飞身冲了出去。手中钩镰刀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显然是想一击毙命。跪在地上的郭汜面上冷笑着将手中不适于近战的长枪抛开,腰间白光一闪,便已一剑将夏侯直扑的身形迫至一尺之外。郭汜随即跃起一个反旋踢,却也被夏侯身形一矮而躲过,但夏侯再要进击时,却被转过身形来的郭汜一掌击出了丈五开外。夏侯强行从地上坐起来,却听护胸甲砰地一声碎裂开来,而他也随之喷出了一口浓稠的鲜血。
“嘿嘿嘿!”身形半飘在半空不落地的郭汜冷笑道:“居然还没死?看来,如果不是你心浮气躁的话,我还要多费些功夫。”
曹操呛地在身前掠出一道紫蓝色光芒,飞身跃向了身在半空的郭汜。郭汜当即大喝一声,一剑当头斩下,但恐怕就算是这武功强得离谱的家伙也未曾料想,自己的钢剑与曹操的利剑甫一接触便成了两截。出乎意料至极,但已不容他多想,他出掌托住了曹操的宝剑。尽管一瞬间他手掌凝集的真气已被曹操的宝剑所袭破,他却还是一个滚身逃出了曹操的攻击范围。
“啧!”曹操转身再度扑上,却见郭汜身形一顿,于空中集起面积庞大的有形气劲,奋力凝集成团之后猛地推向了曹操。曹操狠狠一剑斩在敌手的推来的气团之上,却因为气团过于强大而未能迅速劈开,从而使得气团于半空爆炸,直把曹操的身形炸出了三尺开外。
虽然不能炸死曹操这种内外兼修之辈,但也足够重挫他的锐气了。我所惊讶的,是这个叫郭汜的小子,内家真气修炼得居然如此纯熟,亦不知是什么师傅教出来的!要是丁原老大想和董卓争雄洛阳的话,能对付这小子的人并不多!
此时,也没听李或郭汜之中的任一人发布命令,董卓的凉州铁骑兵突然向前冲出了丈余,行动神速地从郭汜脚下掠过,一举刺杀了曹操部下没带镣铐的十二名看守。而在刺杀成功之后,他们重新重新稳稳地立定当场,并没有采取任何其它的行动。只是,高高在上的他们已经把曹操一行中所有无马人士笼罩在了黑影之下,使他们产生了一种极不适的压抑感。
那个叫曹仁的家伙――他用那把四尺大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无声无息地将剑搁在了董卓的咽喉之上,冷冷地说道:“凉州兵们!如果不想这老头死的话,就全部下马放下武器!……”话音未落,又是三名看守被铁骑兵刺杀,而他们尸体所看守的成廉与高顺站在当场连动都没敢动一下,生怕被那些铁骑兵所误杀。
李冷笑道:“阁下认为这种无聊的威胁会对我凉州军有用处么?”
“哼,哼哼!”曹操回望了已到近前的并州骑兵队,恨恨地把手一挥,大声道:“把他们全都放了!!”说完后对作一副无辜状的丁原与董卓,又绽发出了那灿烂的笑容――真不知这个笑起来很帅的家伙为什么没事老板着个脸――大笑道:“凉并二州英豪齐聚洛阳,莫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哈,哈哈哈,看来本初那小子要有麻烦了!”
说完,曹操带着残余的部下,颇有些落魄地向着夕阳余晖走去,但谁都知道,他绝不会像夕阳一样沉失在那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