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呈上香茗,黛玉接过去,先呈给启文,后呈给林如海。
启文拿出一块沉香木:“来的匆忙,侄女,这是叔叔我的一块儿小玩意,拿着把玩儿吧,万一有个什么难处,在运河两岸还有点儿用处。”
“这?”黛玉看看林如海。
“玉儿,还不快谢过你叔叔,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林如海看了看那人,心下明白,这是他们家的信物,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持有的。
黛玉只好拜谢、收下,而后施礼退出书房。
黛玉一走,二人的脸色顿时沉重下来。
近来,河南又起旱灾,大片的庄稼还没灌浆就枯萎,缺水迫使大批农民背井离乡,来到较为富庶的扬州附近,这给当地带来了极大地压力,原扬州知府只好到附近的乡镇去疏导,人多,又在受灾中,且良莠混杂,难免火药味儿浓点儿,一个言语不到,当地人与外来的灾民起了争执,骚乱中,知府张大人被击中头部,如今是昏迷不醒。林如海一面向朝廷告急,一面与张大人的副手启文商量对策。
“当务之急是开仓放粮。”
“没有朝廷的批文,谁敢放粮?”
“先联络扬州的富户们开粥棚,就地先行赈灾。”
“为兄已经派人通知了佟维德兄与陈正琊贤弟。”
看来灾情严重,这一下子扬州四杰都出面了。所谓扬州四杰,指的是佟维德,与京城的佟氏家族是一脉,陈正琊是从苏州过来的当地富豪,其姑母是康熙皇帝的穆嫔,其表弟是二十四皇子缄亲王允。再就是启文的家族,与现任皇帝雍正关系可说是有恩有怨,财势都是也在这四家的首位。林家是祖上曾袭过列侯,到林如海这一辈,也是五世,贵族之家,便从科第出身是前探花,即为钟鼎之家,更是书香之族,在苏、扬这一带颇有名望,只是自家人丁不旺,有也是堂兄弟子侄辈们。
二人在书房等了不长时间,佟维德与陈正琊一前一后赶过来,商讨对策。
一时间,扬州城外纷纷搭起了粥棚。
林如海一连数日不归,家里就黛玉和苏姨娘、吴姨娘就伴儿。
听说那个私塾先生贾雨村去附近访友去了,黛玉只是哼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就是隐隐对此人不感冒。
苏是金陵人,吴是苏州人。一个善女工,一个善烹饪。黛玉在家无聊,除了去书房看书,也在苏、吴二人的指导下,秀了几手绝技。
母亲的丧事虽早就过了百日,且因为林如海忙公事顾不上,管家林富不敢擅自做主,请示小姐,黛玉又极眷恋母亲,依旧天天去焚香礼拜,一应设施并没有撤下来。
这天,黛玉忽然想去扬州城里转转,苏姨娘、吴姨娘也是许久没出门了,一经黛玉提议,立即通过。她与二位姨娘各自戴好帷帽。黛玉的是白色的。两位姨娘均戴上淡粉色的。而后,三个人坐上车驾,又被嬷嬷们严严实实的捂好,这才出了门。
扬州城与苏州城大不相同,这里处处透着商业化的气息,不像苏州城,人在画中走,画是人的家。也没进什么店铺,看什么街市的,就凭着车帐那有限的视野,在城里转了一圈。归来后,一进大门就见管家林富迎过来。
“姑娘回来了。”
“林叔,爹爹有消息没有?”黛玉一边问着,一边由苏姨娘为她摘下帷帽,吴姨娘为她解下披风。
“还在跟书院的学子们争执,那帮书呆子,自己不干正事儿,还给老爷他们找麻烦。”
“爹也真是的,理他们干嘛?整天不干事儿,还净给别人添堵,这都是些什么人呀?粥棚的米怎么样?”
“还够一天的,老爷又出不来,账上的钱拿不出来。”
“雪雁,把我的首饰找些出来,林叔,先拿去卖了,应应急。”
“姑娘,您?您跟夫人一样慈善,是好人。对了,张大人的夫人,打发人来问姑娘,要不要一块儿去苏州避一避?看眼下,灾民怕是要进城,万一有个什么,太危险了。”
黛玉淡淡一笑:“我不走。我是朝中大臣的家眷,这时候带头出走,会引起蝴蝶效应。明天我还要出去,让大家知道,官府的家人与城内百姓一样,不离不弃。”
“说得好。”
黛玉大惊。
就见一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模样,相貌极为清俊儒雅且带着几分威严的男人与另一个将近二十的青年从接待外人的大厅走出来,二人均是带着浓浓的贵族典雅气质,那是从世家熏陶出来的贵气。
这才看到,大厅外面还站着几位着便装的人。
来不及回避,黛玉看向林富。
林富忙介绍:“姑娘,这二位是从北边儿来的,据说是大人的同僚。”
黛玉一愣,父亲的同僚?怎么不去官衙?找到家里来了。也是,爹爹与叔叔都去应付书院的学子们。只好上前行礼:“见过二位叔叔。”
“不要客气,免礼免礼。”为长的那一位忙虚扶了一下。
黛玉起身,二人目光相遇。
那位年长的望着黛玉,眼里掠过惊讶之色,好一个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之愁,娇袭一身柔弱,脸颊微红,娇喘微微。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风流婉转,空灵绝尘。不由的望之痴了。
那位年轻的也是一样。
苏姨娘心里一动,急忙把黛玉搂在怀里。吴姨娘也忙走到黛玉身前挡住那二人的视线。
黛玉有些忿然,不由的轻轻咳了一声。年长些的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姑娘唤我长春居士便可。”
长春居士?佛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