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死，可是他死不了，因为他根本动弹不得，连口都张不动，他的唇，已被元瑶的唇死死封住。

泪水汹涌流淌。

“衣冠禽兽！死有余辜！”他闭上眼睛在心中恨骂。

然而，他的泪脸在元瑶看来，却是分外动人。

“当真是雨打梨花！”元瑶几乎迷醉了，吻了片时，抽身起来，定定看着那张脸。

感觉到胸口略松了松，子云知道元瑶抬起了身子，不知道他下面要干什么，可是他不愿睁开眼看。他厌恶那张脸！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实在是世上最肮脏、最龌龊的一张脸！

不见子云有反映，元瑶心中大喜：这小子……难道真是打心里从了自己？

想着，手下的动作又起来了。两手一齐用力，扳子云的身子。

“你？”

云猛然睁开了眼。元瑶不看，一把将子云身子掀翻过来。

“混蛋！禽兽！我要告诉父皇！”子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浑身软瘫，怎抗得过元瑶一双手？

元瑶的手抚上了子云腰间……

“禽兽……”子云呜咽着。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自己能在此刻死去，待父皇发现后，将元瑶处死，让他用匕首自裁，用绳子勒死他……最好是乱棍打死，让他不得好死！

元瑶的手，抚上了子云的两腿之间……

“父皇……”泪水迷蒙了双眼，子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起来。

“殿下！”

正在这时，忽然帘幕外传来一声急呼。

“是谁？”元瑶手下动作停止了，子云也竖起耳朵。

“殿下，快让楚王殿下出来。宫中来人了，说陛下要楚王殿下即刻入宫！”

……

云被扶了起来，端心和另一个小奴一人一边地扶住，元瑶亲自给他穿衣。

四个人，无一人开口。室内，唯有衣袍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

衣裳穿好后，元瑶令端心端了盏汤水来，自己用玉勺舀了一勺送至子云唇边。子云扭过头去，不喝。元瑶放下勺子，轻轻将子云头颈转了回来。

“三郎，你马上要进宫面见父皇，这个样子哪里成？喝了这汤，只须片时即可恢复体力、行走如常。”

云低下头，喝了下去，觉味道和方才那该死的“参汤”十分相象，不禁对元瑶怒目而视。元瑶不语，亦不恼，只是微微一笑。

“你马上要进宫，我敢和父皇耍花招么？”说着，又伸手满盛了一勺送至子云唇边。

一勺接一勺，子云喝完了一碗汤，额上渗出细汗来，元瑶令人拿热水来，亲自给子云洗了脸，又仔仔细细在脸上涂了层面脂。

收拾停当后，子云渐觉手脚有了些气力，出了门，勉强跨上马。元瑶一步步跟着，站在府门口，直到看不见了人影才转身。

“殿下？楚王他……”一回到书房，端心就凑上来，满脸惊惶之色。

“三郎……我是知道的，他断不会和人说起此事，莫说是父皇了！”

说完，元瑶坐了下来，手中把玩着方才令端心拿来的那个盛着膏体的玉盒。

……

十一月的风，寒透肌骨。

而子云，觉整颗心都是冰的。

枉喊了他十几年的“大哥”！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狼总要吃人，他不仅本性不改，而且……居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上一次，亏自己去的是时候，不然，子玉岂不是要遭他荼毒？对自己好，给自己送药，送东西……都是假象！纯然的假象！幸好关键时刻，父皇的圣令来了，不然……

“禽兽不如！”

云闭上了眼睛，恨骂出声。

不一刻，皇宫的朱雀门到了，子云方甩甩头、转转眼睛，尽量做出副平常样子来。

“儿臣拜见父皇！”

踏进紫宸殿，兜头一阵暖香几乎不曾将子云熏倒，抬头看时，只见殿中除侍立的宫人、太监外，只皇帝一人，定了定神，走上前行礼。

“瑜儿，叫你来，是问问你的意思。”皇帝抬起头，看着子云。

“父皇有何谕示，儿臣恭听。”

“你走近些，”皇帝看一眼子云，转头对身边侍立的大太监周良玉说道。

“父皇？”子云猛然抬头，见皇帝的眼中有些凄哀，心下不觉骇然。

四目相对。

父与子。

刹那间，子云头脑中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父亲，自己的父亲……

云默然前行两步。

“走到我身边来。”

云又向前迈了几步，站到了皇帝面前。

“瑜儿！”皇帝伸出一只手搭在子云肩上。

“父皇！”子云心头一暖。

“你哭了么？”皇帝的手自子云肩头移到他颊上。

“刚在府中睡了觉，眼睛略有些肿……”子云鼻子一酸，刚才在魏王府受的凌辱一幕幕浮现……强忍住，泪才没落下。

“委屈你了，儿子！”皇帝慢慢抬起子云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说道。

“父皇！”子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头埋在皇帝膝上，痛苦失声。

“诏书……就要下了。”皇帝双手扶住子云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