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爱的边缘_容我醉时眠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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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爱的边缘(2 / 2)

“我没带吉他过来,不然我伴奏你跳舞,咱两‘同台’表演一下。”

夏洋是指在舞蹈室里表演一下。

他俩聊了很多,总是扯了些不值得一说的话题,两人偏又聊得十分开心,笑声愉悦。

然后,两人提到开学工作的事情了。杜鹃认为自己目前的工作还没有完全脱离唱唱跳跳,还算是快乐和满足。她比较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还能在唱唱跳跳中找到自我。但是夏洋的情绪相当低落。他从坐椅站起来,向前踱了几步叹着气说话。

“我很害怕回学校工作,我不喜欢这种工作,我像在漫无边际的大海里游荡着,然后什么也抓不到。”

杜鹃吃惊地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满脸惘然若失的夏洋。这是夏洋吗?平时那份阳光与洒脱去那了?

尔后,两人都低头不说话了。他们面对面站着,夏洋把手插在牛仔裤兜里,杜鹃则把双手紧紧握在身前。纷乱的思想在各自的脑海里钻上钻下。

良久,杜鹃抬头看着忧郁的夏洋问道:“那你想过干些什么吗?”

“我没认真想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洋的回答是那么的无奈。

杜鹃听了难过地看着,轻叹着。

夏洋终于抬头看杜鹃了,他竟然看到杜鹃一脸忧虑茫然的样子。他没见过她这副表情,也不敢多正视自己带给他的忧伤。他的目光马上从她的脸上转到她的身上。杜鹃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外套,是艳红色的时尚唐装。领子边裁着雪白的绒毛儿,衣身上还绣着牡丹花。衣服把她的身子裹得玲珑柔美。下身穿着黑色的长裙子,一双短靴。那头乌黑油亮的头发高高盘起。这高贵而略显成熟的打扮,让她越发妩媚。只是这身打扮跟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极不相符。

夏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

“鹃儿,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内心很空虚。我呆在这里也没有多大作用。难道我真的干不了别的吗?只是在这地方困着,我能干些什么呢?”

夏洋的这番话让杜鹃心里顿时难受起来。当初自己放弃在城市工作,回到小镇后一切都比想象的要差得多。特别是在这里,自己的思想受到压抑。这里的人们是那么墨守成规,接受不了别人一些非分的想法,容不下一些前卫的行为。人的欲望在这里变得淡薄,理想和追求在这里湮灭。人们只会随波逐流地生活、工作,似行尸走肉。他们与猪的区别仅仅在于人要工作,而猪只会吃睡。

“是呀,在这里我也找不到太大的意义。毕业的时候,我很多同学都去了的城市里工作。当时,我的老师也给我推荐了一份工作,可惜我没有去应聘。我现在只是有点后悔。”杜鹃的语调由忧伤转为安慰,“可是能留在我阿妈身边,我觉得也是值得。”

“洋,你不知道我阿妈为了我吃了不少苦。自从我阿爸去逝以后,我阿妈艰难地撑起这个家。我去城市里上学的那几年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至今还欠着一些亲戚的债呢。有时候我看到我妈眼圈红红的,她总是在骗我说沙落入眼里或是说感冒了。可是我心里明白……”喘息间,她停下话来。然后,接着说:“我在外上学的几年,我妈总是节衣缩食,生活上孤苦无助,对我又总是放心不下。你知道寡妇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吗?外人有时还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呢。我妈太不容易了!若不是为了我,她早就改嫁了……”

杜鹃说得很伤感,夏洋也替她难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在后,父亲这十几年过得同样是那么艰难。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又总是那么高。虽然大哥和二哥都在小镇,但是他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绝少跟父亲坐坐,谈谈,更不能照料他,给他一点家庭温馨。

“我知道你的难处。不过,鹃儿你会幸福的。毕竟你是个女孩子,只要你安心工作,将来嫁个有钱人,境况就不同了。可是,我是个男人……”

不容夏洋说完,杜鹃就扯尖嗓门骂开了。

“什么男人女人的?难道只有男人才有资格活得扬眉吐气吗?女人又怎样了,就要活得压抑吗?女人就不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吗?非要嫁得有钱人才能活吗?难道女人的人生就只有金钱了吗?这是对女人的低贬……”

杜鹃骂得气喘吁吁。

夏洋的火气也上来了。

“这是事实,许多例子证明,你能颠覆吗……”

“住嘴!”杜鹃用平时练嗓的假音大吼一声。

夏洋看到杜鹃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瞪,凶巴巴的盯住自己。他从没见过杜鹃这副模样,吓得愣住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向杜鹃道歉。

“对不起!鹃儿。”

夏洋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十分诚恳。

杜鹃仍然平静不下来,她又叫了起来。

“我们是女性,可我们也有灵魂,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谁说我们女人不能干事情,只不过是现实让你们男人更容易做事情,让你们拥有更多机会施展才干。而我们女的似乎干什么都不能让人认同,特别在这里,在小镇这鬼地方!”

杜鹃的这番话,夏洋更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杜鹃内心深处竟然埋着如此大的压抑和无奈。杜鹃回小镇工作的这半年来,夏洋只看到一个快乐、活泼,工作积极认真的女孩,真没想到……

“我赞成你的观点,你的想法是对的。别吵了,好吗我理解你。”

杜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再也掩藏不住内心压抑已久的痛苦,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哭得涕泪纵横。

夏洋心痛的扶着她双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痛快的哭着。杜鹃放声大哭了许久,接下来不停地抽泣着。夏洋一动也不动地站定,连呼吸也几乎屏住了,生怕有什么动静会打扰她的哭泣。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杜鹃痛痛快快地哭个够,只是他的心很痛,为杜鹃,也为自己。

杜鹃终于停止了哭泣,显得十分疲惫。

夏洋替她拭着泪儿。然后,夏洋握着杜鹃的手,把她搂入怀中。彼此都无法言说什么,只有心跳在加速。

会有一个如此宽大温暖的胸膛让自己歇歇,杜鹃感到从没有过的酣畅和幸福在包围着自己。

“我哭得很丑吗?”

杜鹃抬起头,柔柔地问夏洋。这声音很微弱,仿佛经历了一场痛哭后,她的整个人都虚弱起来。

“不,你什么时候都不会丑。”

“那我老了会丑。”

“那是另一种美!”

7

杜鹃确实渴望得到这份盼望已久的爱情,只是夏洋没有明确地向自己说过什么,或许诺过什么。

杜鹃思想着自己能否令夏洋留在小镇。如果某天他要离开了,自己又怎样面对呢?

夏洋虽然知道彼此的心思都很明了,但是他担心将来能不能给杜鹃一个幸福的结局。他犹豫不决

。两人在爱情的边缘徘徊,矛盾折磨着他们,痛苦在不断加深。两人只有强迫自己把时间和心思放在别处上,好长一段时间互不往来,就连打个电话问声好也不去做。最后他们都理智地让一场将要燃亮的爱情在悄然无声中熄灭了。

感情的折腾让杜鹃变得神经衰弱,夜里辗转反侧就是不能安睡。她变得憔悴了,红润的脸蛋也黯然失色,日渐消瘦。星期天了,她本来可以美美地睡个够,郁闷的是天一亮就醒来了。她悄悄出了房。上了楼顶,把铁夹哐啷一关,就没有人会来打扰。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杜鹃都会悄悄地在傍晚或者清晨上来这儿。

杜鹃静静地坐在楼顶一角的一张长板凳上。这张长板凳不知是谁家扔出来的,一直遗弃在那丛茂盛的夜来香旁。长时间的雨淋日晒,凳子变得陈旧和残损,已经不怎么结实了,凳子的四条腿上还长满了青苔和霉菌。

鹃端端地坐在长板凳上,双手握着放在大腿上,默默地注视着远方。远方出现一个梦幻般的天堂。

十里画廊罗髻山上空,嫣红的光晕慢慢扩大,浓浓的雾气包裹着太阳本来让人眩目的亮光。千山万壑像是浓墨点泼出来一样,诡秘而厚重。轻雾在半山腰上缭绕升腾。渐渐地,远处的农舍隐约现出来了。稻田也现出来了,只是茫茫的一片,影影绰绰的,辨不清哪些是树,哪些是吐绿的禾苗。

眼前的水墨画安谧静美。杜鹃完全沉浸在这如诗如画的境界里,美景暂时驱掉她的忧愁,销匿她的不安。

许多时候,杜鹃又极害怕一个人静静呆着,她会想到一团团乱糟糟的事情,有时会变得烦躁不安,有时会黯然泪下。为了不让纷至沓来的思想侵蚀自己,只有转移的情感。

于是,她就拼命找活干。拖地的时候,她会使出浑身的力气,好象地拖是任她虐待的敌人。确实没事干了,就连干干净净的衣物也拿来洗了又洗。所有的用具都让她拼命地檫了又檫,抹了又抹。她总要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痛苦烦恼,才可以活下去一样。

她内心这种躁动的情绪,阿妈没有在意。因为阿妈最近就烦不胜烦了,她也有一桩化不开的心事令她茶饭不香。

8

日落西山了,大地的温和开始减退,寒气微微弥漫。

杜鹃在厨房里正要洗蔬菜。谁知道,她一拧水龙头便坏了。无论杜鹃向左拧或向右拧,就是关不了水。水势很大,哗哗不断流出来。她被突然发生的事情吓得慌了手脚,只会傻愣愣地把水龙头拧来拧去。两个手指头都拧得又红又痛了,仍无济于事。水不断地流出来,啪啦啪啦地漫出水缸,流到地上。厨房里湿了一片。杜鹃的鞋子、裤子、衣袖全湿了。窄小的厨房里不一会就淹起了水,浸过脚面。

杜鹃这才醒起来叫阿妈。她气急败坏地喊着阿妈――阿妈――阿妈跑进来一看。哎呀!水漫金山。阿妈伸手一拧水龙头,就知道再拧也没用了。她急中生智地伸手去拧旁边的水阀。可是水阀长满了锈,管她怎么拧就是纹丝不动。还好,阿妈马上跑到楼下把整栋楼的水阀关掉了。害得楼上楼下的住户一时间都没水用,阿妈只好见了人就道歉说:

“对不起,耽误一会!”

阿妈让杜鹃到“夏记五金店”买个新水龙头回来。杜鹃死活也不愿意去。阿妈也不知怎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撒赖,就是不肯去。

阿妈匆匆来到“夏记”。夏老正在的哒的哒的打着算盘计数,一见杜鹃妈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儿,从柜台内走出来。夏老虽然一把年纪了,步子仍然稳健。他热情地迎上去,就像接待老朋友到访一样。

“怎么啦?这段时间不见你过来,现在却急匆匆赶来,有事吗?”

“没什么,我家的水龙头坏了。”

平日有客人来店买东西,夏老向来是让客人自己挑选的。这下,他却细心地拣了一枚他认为质量很好的水龙头递给顺风婶。顺风婶付钱时,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收下。

“你就拿回去用吧,这点儿东西值不了点钱。”夏老说。

“这怎么行……”

顺风婶也不愿意白拿别人的东西,却不知如何谢绝。

夏老打手势,示意她不再拒绝了。

“鹃儿好吗?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来找夏洋啊?”夏老问道,话语间充满关爱。

自从丈夫去世后,再没有人如此关心她家里人和她家里的事了。夏老的关怀如一股暖流触动顺风婶敏感的心房。她懂得夏老的话,大家都是长年守寡的人,彼此间有种星星惜星星的的感觉。顺风婶每次见到夏老,内心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她也从夏老眼里看出他的心思。两人无需太多的言语便流露出对对方的关心与渴望彼此心灵相通。只可惜都一大把年纪了,会让人家笑话。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顺风婶拿着水龙头回去时,夏老“命令”夏洋跟上她家去帮忙安装好水龙头。

“我还要收拾店里的东西,阿洋他闲着,就让他去帮忙装上吧!”

夏老热忱地说,他的这番好意让顺风婶盛情难却。

夏洋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得不听老父的安排。

“鹃儿在家里等着呢,水漫屋子了。”

顺风婶与夏洋边聊边向粮所大院走去。

夏洋听顺风婶说起杜鹃,他心情就紧张起来,心跳也加速。他忽然有点害怕见到杜鹃,其实内心还渴望见到她的。

夏洋来到顺风婶家,果真是水漫屋子了。不过还好,只是浸着厨房,水还没有流进厅房。

夏洋拿着钳子三两下就把原来的水龙头拆下来换上新的。杜鹃一直默默地站在夏洋身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觉得有他在多好。夏洋以为杜鹃会躲开他,可是就连杜鹃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像遇上磁铁一般站在他身后。直到夏洋装好水龙头转过身来说声“好了”时,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两人目光相碰,杜鹃刹时涨红了脸,她连忙跑进闺房。

阿妈热情地要留夏洋吃饭。夏洋推辞不掉,只好坐下来喝杯茶再走。

“鹃儿,快点出来倒茶呀!”

“你这丫头,还不赶快出来。洋帮我们装好水龙头,我们该谢谢人家哪。”

阿妈真不明白杜鹃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她进房连喊带骂要杜鹃出来招呼这位特殊的客人。

杜鹃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得不听妈的安排。

阿妈让杜鹃招呼夏洋,自己到厨房里准备晚餐了。

杜鹃给夏洋倒了茶。她没敢正视他一眼,她显得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坐在客厅里,有点尴尬,有点紧张。杜鹃很感激夏洋的帮忙,夏洋也因为能帮助杜鹃做点事情而感到满足。此刻,彼此内心极为熨帖,无须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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