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晓拉着卓左右上了雅阁车直奔通州而去，他们下车前张德晓打了个电话。当车停在大运河商务会馆灯火辉煌的门前，里面走出一个穿高开叉旗袍的导引小姐。她一见张德晓下车了，立即上前挽着张德晓的胳膊，用胸部在上面蹭来蹭去撒娇地说：“老公，接了你的电话我就等你了，上次跟你一块儿来的工商局的刘副局长让我陪，我都没陪。”

张德晓伸手捏了一下她打了腮红的腮帮说：“这才像我老婆，很好！真没白疼你。”

卓左右在旁边都看傻了，心想：这还是我认识的张德晓吗？

“这是王艳，我相好的，人不错。这个是我兄弟老卓，一会儿给我安排好。”张德晓边走边给两个人介绍。

卓左右弯腰脱鞋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那没名字的温州山寨黑皮鞋上面全是灰，而张德晓的意大利产皮鞋光可鉴人，不自觉的就有些心虚了。等鞋脱下来，那个小侍应生突然在旁边喊道：“哥，你的袜子漏了，换一双吧。”

“不用换，不用换。”卓左右看着盯着自己的王艳羞得脸都红了，赶快把破了洞的袜子塞到鞋壳里。

“喊什么喊，把那双鞋和袜子都扔了，拿你们最好的袜子出来，一会让你卓哥换上。老婆你叫人跑趟腿儿，到苏荷时代广场给老卓卖双名牌鞋，从我们公司的存在这儿的交际费里出。要好的，别糊弄。”

“不用，我那还能穿呢。”卓左右今天的自信是彻底没了，原以为看见小姐自己能拿出居高临下的态度，可在此时此地，在这个商务会馆里，自己不但比张德晓差得好远，连比王艳这个小姐也远不如。

“穿什么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王艳，我在上大学的时候，老穷了，都是老卓在照顾我，吃穿用的都是老卓的。他攀岩胳膊都弄破皮了，赢回来一双1000多元的鞋，看我喜欢，二话没说就扔给我了。”张德晓说着眼圈都泛红了。

王艳扯了他一把说：“老公，别说那不痛快的，都要把我说哭了。现在你不是好了吗，将来好好报答你兄弟就是了。赶紧进去先洗个澡，然后我陪你们咱吃自助餐去。”

洗、搓、蒸、按这一套程序下来，卓左右顿时感觉疲劳解除了，神清气爽的。身边那些服务小弟围着你，脸上挤出太监一般恭敬和献媚的表情，让他略有不安，但也让他觉得有钱真好。

张德晓一付见怪不怪的神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还吩咐小弟自己和卓左右各拿了一套新款的浴衣穿上了，不用浴室里很多人穿完消毒过的东西。

这家韩国人开的商务会馆，最低消费是每人65元，除了洗浴还可以享用免费的自助餐。

这是卓左右第一次穿浴衣享用这么丰盛的东西合璧的吃食，再加上晚餐没东西，把自己面前的盘子堆得像个小山。有一盘什么都没装，只装了满登登红澄澄的大虾。张德晓看他弄这么多东西，就对卓左右说：“少弄点儿，多取几次，别让别的桌笑话，有很多人认识我。”

“你别笑话我就行，我最近确实素得狠了。”卓左右对张德晓的过去穷酸知根知底，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看法。

等王艳也穿浴衣坐到张德晓身边时，卓左右的饕餮盛宴才算告一段落，文雅地吃起了水果。

穿浴衣的王艳，头发湿辘辘的，脖子和脸都很白，皮肤绷紧的程度显示出她十分的年轻，大概也就20岁左右。王艳依偎在张德晓身边，突然举起啤酒杯对张德晓和卓左右用浓重的胶东口音说：“一起嗖嗖地干一杯吧，祝咱爸咱妈身体健康。”

她话一出口，张德晓裂开大嘴笑了，也用山东话说：“小媳妇，你如果今天在包房床上把我伺候熨帖了，我过年就跟你回山东老家看咱爹咱娘。”

一句话把王艳说得脸红，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卓左右一眼，然后举起雪白的胳膊打了张德晓一拳。

小姐也会脸红，卓左右是头一回看到，也明白张德晓青睐王艳的原因了。看来什么事和人都没有绝对的，小姐也是人，有其可爱之处。

“哎，这不是张总吗？我说王艳不陪我，原来有你这年轻帅哥，哪还看得上我这老帮菜？”工商分局的刘副局长也洗完了，他挺着像怀里揣着5个月大胎儿的大肚腩来吃东西，晃过来和张德晓握手。

“刘局，话不是那么说的。我今天领我大学里的卓兄弟来玩儿，让王艳陪我们，主要是一会儿好给他安排一个东北来的小姐。王艳有个没陪过人的东北女朋友，就她能劝动。”张德晓显然是在为王艳开脱，又不想得罪刘副局长这个地头蛇。

“开玩笑，开玩笑，我哪能吃张老弟的醋呢。小姐这玩意陪谁不是陪，不碍事的。”刘副局长拍了拍张德晓的肩膀，转身端餐盘取吃的去了。

王艳听到刘副局长说什么小姐这玩意，恨得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后说：“我要是再陪这个垃圾，我就是你们俩养的。”

张德晓笑着说：“我俩可养不出也养不起小姐这玩意。”

他又享受地挨了王艳一顿粉拳。

吃完自助餐，就到了唱歌的环节了。卡拉ok包房穿浴衣就可以去，这点真是出乎了卓左右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