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王稼穑的支持，也就没有了干扰，事情总还是有好的一面。卓左右第二天连韩玉娇也没见到，只好自己揣上一沓名片坐地铁去上海新国际展览中心，先为本公司选定展位，然后去看看广告的价位和安排地点。

位于浦东龙阳路2345号的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是亚洲最大的现代化展览中心，由上海市浦东土地发展（控股）公司与德国汉诺威展览公司、德国杜塞尔多夫展览公司、德国慕尼黑国际展览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建设的。周边道路和宽敞的停车场均拥有大面积绿化带。内设商务中心、邮电、银行、报关、运输、速递、广告等各种服务项目，以其一流的设施，为中外展商举办各类展会提供一个理想的场所。

哪知道一到展览中心正门口，看见排着长长队伍买票等候入场参观的人流，卓左右就懵了，里面正举办名声鹊起的上海车展。卓左右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主办方展览公司的办公电话。这怎么办呢？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办事考虑的不周全。脑袋突然一闪，对，看韩玉娇身边有没有电脑，让她给查一下不就得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韩玉娇，可电话里韩玉娇的声音是慵懒无力的，感觉是躺在床上接的。

韩玉娇说：“我的笔记本电脑昨天忘在车里了，一会我下去取，然后查到就告诉你。”

“你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瞧瞧大夫。”

“没事，昨天回家后睡不着，我想喝点红酒助眠，结果越喝越睡不着。最后把一瓶喝光了，现在有些头疼。”

“那就算了，我自己查114吧。宿醉是最难受的，你再躺一会儿。”

性格急躁的卓左右花了50元钱，买了张门票就进了国际会展中心。边走边打电话查号，边联系洗化协会指定的参与协办的创联国际展览公司的业务经理。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由美国murphy/jahn设计事务所设计，是一最具现代艺术性的展览场馆，整个展览设计概念高效、简洁、清晰。卓左右一看这入口大厅，明亮气派，可安排来宾登记、信息查询或作为小憩、洽谈。心里想我要好好地利用这里的环境和锦江饭店的商务套房。

展览中心里面哪哪儿都是人，摩肩接踵的人流把展厅弄得跟桑拿浴室一样，热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次到上海，卓左右从昨天因为住酒店省钱被批的的事件上得出一个结论：老板要毕其功于一役，就不怕花钱。用东北话讲，就是花大钱把装x进行到底。那我就要死命做到：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车展将在半个月后结束，国际洗化用品展销会在一个月以后才开始，好在自己下手早。趁别的公司还没开始选位子，自己就要抢占有利地形。

接待他的是一个叫郭叙的女主管，她看卓左右很年轻，又是个项目副经理，给他推荐的展位都是边边角角的便宜地点。卓左右不客气地一口回绝了。

拿过展区分布图，卓左右想也没想就把手指头按在了一进大厅的迎面最醒目的位置上。这是最贵也是最好的位置，一进展厅门就能看见。展位编号就是a1。

在女主管郭叙惊讶的表情关照下，卓左右选好展台的位子。能果断地下决定，他的自感觉好极了。然后就是选大幅广告招贴的位子，电子广告牌没说的，立即就定下。郭叙一看卓左右大手笔的坐派立刻就给他推荐了上海杰傲广告公司，他们在户外的广告牌位于上海龙阳路站与上海新国际展览中心交接处的至高点上。高8米，直径72米，成u型。在龙阳路公路、龙阳路地铁站、上海新国际展览中心，且磁悬浮列车车站就能有效地吸收到该媒体发布的信息。

一切都搞定了，确认了展览公司的账号和付款时间方式，卓左右打了个电话给盛总，盛总连说：“好，好，好。年轻人放开手脚干吧，后面有我这老家伙给你撑腰。”

干完了最需要决策的活儿，卓左右接着又给刘文轩发了一条信息，他实在不愿意直接打电话，以免让刘文轩吹毛求疵的批评搅乱了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反正盛总都认可了，管他个副总毛。

等他从展览中心大门走出来，手机就响了。卓左右一接听到是韩玉娇打来的。

“我到了，在门口附近的停车场等你。对了，车是红色的宝马。”韩玉娇知道这中心太大了，人又多，只好自己待在固定地点，然后让卓左右来找自己。

卓左右一听是红色的宝马，心里感概良多。心想现在女人太厉害了，都开好车。自己以前还以为张德晓的本田雅阁不错呢，跟韩玉娇、赵月两个女人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他那是工作用车，人家女人开的可都是私家车。

卓左右连驾车车本就没有，目前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开上车，况且好几千的驾驶学费也是他目前不能考虑的数目。

韩玉娇站在红色宝马车旁很醒目，也很养眼。卓左右走过去一看韩玉娇的脸色有些苍白，就说：“你不用赶来的，我都搞定了。”

韩玉娇远远地看见卓左右晃晃荡荡没什么正形地走过来，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在昨天刚见面的时候，她也很是怀疑盛总的眼光，怎么能把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任命为一个大展览会的项目副经理呢？晚上一接触，才知道卓左右虽然年轻，但处事大气，想问题不拘一格，表面上滑稽可笑，但内心是认真负责的好男人。她决心帮他提防王稼穑的暗箭，顺利地完成好这个项目，让卓左右成长起来。没什么别的企图，韩玉娇就是莫名地喜欢这个东北小男人。

“哎呦，还是宝马x3呢。韩姐你很有钱吧？”卓左右和其他的年轻男人一样，喜欢汽车到了痴迷的程度，甚至每天在网上流着口水看新车发布信息，一看就是好几个钟头。无奈口袋里的钱不争气，只能任口水打湿了键盘和虚荣的心。

“在上海我就是一个穷女人，这些年靠销售挣了点钱，也都武装在明面上了。加上上海的日常开销大，也就没什么太多的积蓄了。”韩玉娇不忌讳和卓左右谈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与卓左右在一起不累，不用伪装自己，玩什么淑女和深沉。

卓左右说：“我喜欢奥迪的q7，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上呢。”

“那你今天就先开这辆车，我领你去兜风。”韩玉娇见卓左右像小孩一样表达对汽车的向往，就想满足一下他的渴望。

“可惜了，我连车的方向盘都没摸过。韩姐，你说我是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生瓜蛋子？”卓左右自己对自己的评价真是不高。

“谁也不是天生就有能力，我就佩服李嘉诚那样白手起家的男人。等你成功了，哪还用自己学车？自己开车去出席商务活动的男人都是给别人打工的。快上车，今天姐姐就当好你的下属，做你的专属司机。正事办完了，咱们逛上海最有意思的地方去，然后再吃最好吃的东西。”韩玉娇笑呵呵地看着卓左右越看越可爱，酒后的头疼症状立刻就消失了。对大龄剩女来说，年轻阳光的男人就是最好的解酒解忧的良药。

风裹着宝马穿行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坐在一个开红色宝马的姐姐身边，卓左右一边感到很骄傲，一边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有被包养的小白脸的感觉，因为刚才在登东方明珠电视塔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了。

晚饭是在徐家汇漕溪北路960号的小亨酒店里吃的上海本帮菜，那是老式的小洋楼。卓左右最喜欢的一道菜是白斩鸡，用料是上海闻名遐迩的三黄鸡。天热的时候喝起啤酒来，的确是绝好的佐酒佳肴。韩玉娇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的卓左右，心里的愉悦不能言表，只好用筷子不停往他的碗里夹菜。

出了饭店，夜色迷蒙中，卓左右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尖屋顶上的霓虹灯招牌，小亨酒店的字眼儿让他觉得很滑稽。自己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愿别再重演，至于亨的大小倒不是眼前所能关心的。

“哑报，哑报，卖新民哑报喽。”路边一位40多的大哥手拿一沓报纸边吆喝边卖。卓左右听到后对韩玉娇说：“你们上海真尊重残障人士，连聋哑人都有报纸。”

“去你的，那卖的是新民晚报。”

“什么晚报，我刚才明明听到是喊的卖哑报吗？”

“哑报，是上海口音，用普通话翻译就是夜报。”

韩玉娇被卓左右的胡乱联想弄得哭笑不得。

“走，趁今天姐姐兴致高，领你去新天地看看。”韩玉娇显然是认为晚10点左右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像现宝一样想让卓左右看到时尚古老而又奢华的上海。

上海新天地就是由石库门建筑与现代建筑组成的时尚休闲步行街，它是以上海独特的石库门建筑旧区为基础改造成的，集餐饮、商业、娱乐、文化休闲为一体的行街。它以中西融合、新旧结合为基调，将上海传统的石库门里弄与充满现代感的新建筑融为一体。

卓左右记得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介绍说：上海新天地究竟是什么，购物中心？娱乐中心？时尚中心？旅游景观？投资方香港瑞安集团董事长助理周永平说：“当初找银行贷款时，他们问，你们究竟是做什么？……去政府部门审批，也不知属于文化还是旅游。”在它越来越眩目的外表下，许多人对它已经无法辨别。其实，开发商认为，新天地就是一个mall(英文全称“shoppingmall”）。

在灯影里信步走着的两个人又挽起了胳膊，关系似情侣又像姐弟。不管是什么关系，自然和谐得已如影随行了。韩玉娇搭在卓左右臂弯上的手不时地还轻拂几下卓左右裸露的胳膊。步行街里到处都是拍照的中老年老外夫妻，边走还边玩亲吻呢，短裤旅游鞋中间露着毛绒绒的大腿。他俩都像看稀奇似的盯着老外看，感受人家活的那自在劲儿。

走着走着，卓左右突然看到一间很大的门面，门楣上挂着一块带树皮的大木板，上面刻着《本草纲目》4个隶书大字。卓左右拉着韩玉娇走进去一看，都是化妆品和滋补品。转了一圈两个人出来，卓左右笑着说：“这走的也是草本精华的路子，他们要是干大了，真和我们公司有一拼。”

逛差不多的时候，韩玉娇说：“跟我回去吧，好吗？”

卓左右看见她充满渴望的眼神和有些娇羞的脸，情欲之水不知道怎么就开了闸了，他把韩玉娇面对面搂过来，也干起老外才干的好事，在灯光略暗的地方当街吻了起来。韩玉娇也很急切地回吻他，两个人很投入也很不能尽兴。老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遇上打小旗的旅游团，他们俩就只好靠在了墙上。

卓左右眼见自己万宝路的衬衫在红砖墙上遭受蹂躏，便停下来，拉着脸泛桃花的韩玉娇逆着人流向停车的方向走。哪想到，韩玉娇边走边拿起他的手也亲了起来。卓左右头一次被女人这样爱抚，都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以前跟毛小阡恋爱的时候，都是他主动出击，想卿卿我我地触碰一下，可是往往是索吻不成，还被批为不浪漫，净想下流的事儿。一晚上约会，弄得卓左右很无奈也很疲劳。女人跟女人怎么这么不同啊！他哪里想到只有成熟的女人才会真实表达自己的爱慕，而小女人还无法放下羞怯的心态，怕对方因过度的亲热而小看了自己。当男朋友表现出动物性的一面时，她们本来也很有欲望，但看男友猴急的模样，又偏离了她们对白马王子的幻觉，使她们烦心。

卓左右突然想到一句笑话，就边走讲给了韩玉娇听：“男的对爱幻想的女友说：骑白马的不都是王子，唐僧也骑白马。女友回应道：怎么也比八戒长得强，就是唐僧也值得嫁。男的说：那是呀，嫁完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吃肉呗。”